2、阿铁与御前大人
常都把猫兜在怀里到处去吗?”
“只有现在。”阿初也笑了笑,这模样毕竟很怪吧。“不能给大夫添麻烦。”
“我以为又是新流行,拿活猫当围巾。”
不知是不是震摄于她的气势,阿铁始终没碎嘴,静静扭着头看阿初。阿初朝它头上一拍,将它按进怀里。
至于仓库那边,伊左次总算死心,不再吵闹。阿初不禁松口气。
“有样东西想让伊左次兄看,等他能如常说话后,方便通知我一声吗?”
她粗壮的手往腰上一插,点点头:“若他熬得到那时候。”
那就麻烦了。阿初说着行一礼,离开仓库。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新的动静,也没有新发现。
阿初总觉得心浮气躁,但也明白不能性急沉不住气。这时候唯有强自忍耐,专心做生意。相比之下,六藏等人在牛込的旧衣铺埋伏,等候不知会不会出现的武家姑娘,又四处打听有没有哪家旧衣铺晓得这么个人,定然更加心浮气躁。然而,神秘窄袖和服与武家姑娘间仅有这条线索,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御前大人透过右京之介,交给阿初一封长信。为让阿初容易看懂,使用许多简单的平假名。信中写着,关于浅井屋与鸦片的事,就放心交给右京之介,而打倒天狗的办法,御前大人正在翻阅古文献与纪录,要阿初再等一等。至于“和尙”,御前大人也希望与阿初一同去相见。和尙身上确实充满谜团,也许不是寻常的猫,虽不致危险,但切勿轻易靠近。阿初牢记在心,将信郑重放在神鑫上。
话说,哥哥这阵子神经紧绷,阿初挑选适当的时机,提起曾在木屐铺遭吹箭攻击。然而,六藏仍气得满脸通红,立刻捜査山本町的空屋,但一无所获。空屋就是空屋而已。
“这究竟怎么回事?”六藏又发火。“是谁盯上你?浅井屋吗?”
“哥哥,别急。大概不是浅井屋,那些人根本不认识我。保险起见,我让铁二郎兄瞧过这支箭,但他关在浅井屋的冰库时,也没看谁用这种东西。”
“伊左次呢?他或许知道什么。那些家伙真教人摸不透。”
于是,阿初频繁拜访源庵家,打听伊左次的情况。源庵还是一样忙碌,他那板着脸的助手兼厨娘的女佣,依旧冷冰冰的,丝毫没变熟络。但是,她透露伊左次失控的情况渐渐变少,阿初既高兴又安心。阿初一天总会跑两、三趟,送替换的衣物或吃食过去。
一日午后,阿初上门时,源庵恰巧在诊察伊左次。
阿初十分诧异,抱着替换衣物的包袱愣在原地。没想到,伊左次已恢复到能离开仓库。
“哟,小初儿,来得正是时候。”源庵原本扶着伊左次的额头,检査他的眼睛,见到阿初便回头一笑:“瞧,这人去鬼门关绕过一圈哩。”
伊左次缓缓面向阿初。他身形益发瘦削憔悴,双臂几乎只剩骨头。弯腰驼背,双肩下垂,衰老得令人不忍卒睹。
不过,望着阿初的那对眼眸及神情,确实与先前不同。四、五年前,日本桥东边的杂院传出疟疾,姐妹屋多年常客也得病。阿好不顾自身安危,天天去照顾,所幸对方捡回一条命。当时,听说已无大碍后,对方的神情果然与此刻的伊左次相同。仿佛死神手中的镰刀擦过颈项,逃过一劫的人,便是这样的神情。
“伊左次兄,真是太好了。”
阿初总算开口。伊左次默默行一礼。
“不过,他还得继续躺着养病,不用担心他像疯马一样乱来。”说到这里,源庵正色道:“但之后才是关键,你可得严格自律,不能再碰鸦片。”
阿初注视着伊左次。他迟缓地穿上当睡衣的单衣,在源庵的帮助下站起。此时,他呆滞的视线落在阿初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