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御番所情景
根岸家当养子,却不断破格晋升,最终成为江户南町奉行,委实是传奇人物。
“那么,来说说兜这么大圈子约你们见面的理由吧。”
老奉行依旧以闲适的语气继续道。
“虽是密谈,却也非得正襟危座、洗耳恭听不可的大事。估计你们已饥肠辘辘,先吃吧,不然菜都凉了。”
在奉行的力劝下,阿初拿起筷子。烤鳝鱼、鲜嫩的竹笋、配色赏心悦目的菜饭,桌面摆满春日佳肴。
东西一点一点入口,她才发觉饿极了,先前根本无暇顾及肚子的哀嚎。
“被关进那种船里,还以为会被带到哪去。”
阿初忍不住抱怨几句。她一开口,奉行便忍俊不禁。
“和右京之介坐船,不是挺有意思的?”
“才不呢!”
“没啥好生气的,随便就认真起来未免太傻。右京之介,阿初为何不高兴?”
右京之介不由得退缩,“在下不知。”
“阿初,你就别计较了。那样的安排,是不想让奉行所及相关人等晓得今晚的会面。”
“为什么?”阿初问。
奉行没回答,只望着柏木白晳的脸孔。
“柏木不愿上奉行所,是无法信赖奉行所。”
柏木追加一句,但不像粉饰之词:
“不过,绝非万事皆如此。”
奉行点点头,“是对于某部分,及某些事情的做法吧。”
阿初面向柏木,右京之介也正色凝视他。
“现今我已不在公门,”右京之介缓缓出声,“在奉行所中毫无分量,且当差的时日极短。可是,即便如我,也认为有不少奇怪、不合理的地方。”
阿初凌厉地回望右京之介,“那是指御前大人的仲裁吗?”
右京之介顿时一阵惊慌,奉行也一阵惊慌,唯有柏木面带微笑。
“哎,别欺负古泽大人,阿初——阿初姑娘。”柏木温声打圆场,“我十分明白古泽大人的意思。”
“阿初,两位所谓的不合情理,”奉行接过话,“是指发生案件,将逮捕的罪犯抓回奉行所后,尙未带到我跟前之间的事。”
“您是指,上白洲前吗?”
“是啊。我想你也很清楚,在奉行所或大岗哨,会对被视为凶手的嫌犯压石、灌水,逼他们认罪。”
这阿初也知道。从小她便常看六藏为此感叹,不然就是相反地,大发雷霆道:“不压断那混帐的狗腿,他是绝不会招的!”
“若是能够,我倒希望拷问和单方面的侦讯悉数废除。”
阿初总觉得老奉行最适合慈和的笑脸,此刻那温煦的面容却显得严肃。只听他平静道:
“但势必不容易,为了让恶性重大的凶犯招认罪状,这也是不得已的手段。不过,阿初、右京之介……”
阿初抬起头,直视奉行,右京之介则不禁推推眼镜。
“我最担忧的是,清白无辜的人遭受拷问,承认根本没犯过的罪。等上白洲到我面前时,已陷入弓折矢尽的绝望,,无法申诉实情便被拖至刑场。且有时这些人被问的罪,在明眼人看来,甚至会怀疑当中的虚实有无。”
“您的意思是?”
“就是诬陷啊,阿初。”
“诬陷……”
“好比盗贼闯入商家,杀人抢钱后逃之夭夭。官差该做的,便是逮住这盗贼抵罪。然而,一旦搜索不顺利,奉行所里不免会有人想:既然如此,干脆当成仆役犯上弑主,抢劫逃走。于是从商家的仆役中,寻出素行不良的、遭看不顺眼的,或有些不利之处的,拉过来拷问,强迫其招认没做过的事。这样的情况不断发生。”
阿初垂下目光,望着在膝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