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御番所情景
眼看他,“莫非‘新月’是不正经的地方?”
“不,没这回事!”
右京之介连忙否认,慌得几乎要跳起来。阿初见状,嘴上更不饶人:“哦,不是说‘新月’没特出的樱花树,你怎么知道的?”
由于抱着食盒包袱,右京之介无法像平常一样弄眼镜带,只能一个劲地跺脚。
“那是……”
“你曾光顾‘新月’吧?所以早就晓得那并非正派场所。”
不由分说地遭受指责,右京之介急得快口吐白沫。
“我没去过。”
“没去过?”
“唔,但……耳闻过。”
右京之介总算招认。
“听谁提起的?”
“道场的同学……”
“‘新月’里藏着有助于钻研算学的书籍吗?”
这就是在欺负人了。右京之介这年纪的小伙子出入船屋,目的不言自明,当然是悄悄与姑娘幽会。
“不是的……总之我没去过。”
“骗人。”
“我没骗你。”右京之介直冒冷汗,“只是谈起‘新月’,那个……是我们都知道的地方……”
阿初气鼓鼓地噘高嘴,路过的人都不禁侧目。
“阿初姑娘,请别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阿初自己也不明白。
“御前大人才不会把我叫到那种像偷情茶馆的地方。”
“确实是这么吩咐的。”
“真的是御前大人要找我吗?”
虽是气极脱口而出,但阿初随即一阵懊悔。显然这狠狠刺伤了右京之介。
“阿初姑娘就如此怀疑我?”
眼下若能回个“对不起,我不是真心这样想的”,便显得娇俏可爱,不幸的是,这女孩硬是开不了口。“我不知道!”
丢下一句摸不着头绪的话,阿初恼怒得甩袖就走。右京之介垂头丧气地尾随在后。
“阿初姑娘……”
往柳桥的路上,与他俩擦肩而过的行人,想必有目睹一出活剧之感。
抵达约定地点一瞧,“新月”是间教人失望的廉价旅店。
柳桥的船屋很多,大半是供玩乐或密会用,而船只是名目,因此不乏气派的建筑。但“新月”这幢老旧的双层房舍,面向大川引来的渠道,隐身在四周罗列的船屋中,一派“此乃私情旅店是也”的风貌。
说老实的确老实,可取之处也仅止于此。
现下,比起怒意难消,碍于情势拉不下脸的成分大些,因此阿初气鼓鼓地坐进备妥的屋形船。当然,她没和右京之介交谈,觑也不觑他一眼。
江户水路繁密,乘船游河委实是风流雅事。有言道,春日搭船赏花,夏日搭船赏烟火,秋日搭船赏红叶青空。
然而,无论再热门的游想,仍是拥有一定财力的富贾才享受得起。即便姐妹屋生意兴隆,阿初毕竟只是家里开小饭馆的姑娘,这还是头一回搭屋形船。
阿初与右京之介上船后,屋形船的格子门便从外侧唰地关上,船夫并未露脸。不一会儿,有人跳进船尾,正觉船重重倾斜,接着便顺溜溜开动。
船舱狭长,约四张榻榻米纵向并排的大小,布置格局犹如一般房间,甚至还摆有茶几,只是上头空无一物。由于夜里近水寒冷,角落备着两个小小的手炉。
阿初与右京之介分坐房内两端。右京之介颓丧地弓着背,阿初则撇过脸,任凭船身摇摆晃动,真是场莫名其妙的“赏花”。
船开动不久,阿初想知道行至何处,伸手欲拉格子门,却发觉打不开。她颇为吃惊,不禁感到有些害怕,试着开另一侧的格子门,同样文风不动。
“打不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