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吗?”
我把话筒放下,抵住我的一根肋骨,待了一会儿,我可不想出丑。然后我重新对着话筒说:“恕我冒昧,听声音像尼禄·沃尔夫。你在哪儿?”
“啊,阿奇!听完蔡平夫人的一席话,我真想不到会听见你在公寓楼当接线员。这我就放心了。你怎么样?”
“好极了,太棒了。你怎么样?”
“还行。蔡平夫人总是急刹车,这鬼车又那么颠——啊,好了,阿奇,我可站着呢,我不喜欢站着打电话。我也不想再上那辆出租车了。你要是方便,就开我那辆轿车来接我。我在布朗克斯河旅店,伍德朗火车站附近。认识吗?”
“认识。我这就去。”
“别着急。我在这儿还算舒服。”
“好的。”
耳边响起他挂机的咔嗒声。我挂了电话坐下。
我很生气。当然不是对沃尔夫,甚至也不是对我自己,就是生气。生气因为我打电话向克拉默求助,生气因为沃尔夫远在格兰广场另一头,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子;生气因为我得去那儿,而我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我觉得我的眼睛要闭上了,于是猛地仰起头。我决定下次见到朵拉·蔡平,不论何时何地,我都要用我的折刀把她的脑袋割掉,彻底割掉算了。我想去厨房让大夫再给我点棕色东西,但我看不出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打电话给第十大道的车库,让他们给轿车加满袖,开到路边,然后我起身准备溜走。我可真不想走路,让我干什么都可以,除了爬。我走到门廊,开门,出去,到了电梯前。这时我要面对两个新问题:电梯就在那儿,门大敞着,可我没戴帽子,没穿外套。我不想回厨房去叫电梯工,首先太远,其次,如果警察发现我要走,他也许想把我留下,做笔录。要是那样,我不知道我会做何举动。我真的回到了门廊,反正门开着,拿了帽子和外套,又回到电梯,进去,想办法关门,拉杆,居然碰到了下行键。电梯开始往下走,我靠在了墙上。
我以为我及时地松开了拉杆,没想到电梯跟一吨砖头似的砸到底层,震得我倒在墙边。我站起来打开门,头顶两英尺的地方是一个黑糊糊的走廊。我爬上去,站起身,是地下室。我向右转,好像是对的,总算转了运,蒙着了。我走到一扇门前,穿过去,又过了一扇大门,到了户外,我和便道之间只隔着几层坚实的台阶。我上了台阶,过马路,找到车,坐进去。
我现在都无法相信,我居然开着那辆车离开佩里大街,到了三十六街,又到了车库。我大概是连碰带撞地开着车,从街道一侧的楼前弹回,再从另一侧弹回。但这种理论有个问题,就是第二天,车上没有一道划痕。如果有人在记录奇迹,可为我记上一笔。到车库了,我没下车,鸣笛,史蒂夫走出来。我大致向他描述了我的情况,跟他说希望有人能帮他照看车库,因为他得开那辆轿车,送我去布朗克斯。他问我要不要喝一杯,我冲他大吼大叫。他笑了,走回车库。我上了停在路边的轿车。很快,他又走出来,穿着一件外套,上车开走了。我告诉他去哪儿,头靠在车角的垫子上,但不敢闭眼。我使劲睁大眼睛,每次眨眼都要努力睁开。我这边的车窗玻璃摇了下去,冷风打着我的脸,我们似乎是以每分钟一百万英里的速度绕着圈,转得我上气不接下气。
史蒂夫说:“到了,先生。”
我咕哝了一句,抬起头,再次睁大眼。车停了。到了,布朗克斯河旅店。我感觉是旅店找到了我们,而不是我们找到了它。史蒂夫问:“你能走吗?”
“当然。”我再次咬紧牙关,打开门,下了车。我走过便道,刚想穿过一扇栅栏门,又咬咬牙,绕了过去。我穿过门廊,冰冷的几张空桌子,没有人。我打开门,走进主厅。几张桌上放着衣服,几位客人三三两两地坐着。我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