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己说,这两天我一直在假装找安德鲁·希巴德,自始至终就认定毫无希望,而希巴德此时正吃着扇贝和沃尔夫讨论心理学。只要沃尔夫没说结案,不管怎么结,就仍有希望。该我挖出点儿希望了。
我又靠墙站好,观察战场。尸检官已走。不知道克拉默要和那些女人待多久,不过,除非她们的说法比摆在眼前的复杂得多,否则应该不会太久。等他回来就会马上把尸体和那瘸子带走,那就没什么东西能吸引人留下了。克拉默不会只顾自己走而把我落下,他会让我和他一起走。或许他会留一个侦探在客厅,楼下兴许再留一个,防止家人被骚扰,我看不出他还有什么理由把别人留下。
看来是这样。我不能这么回去见沃尔夫,只向他哭诉一个关于可怜的瘸子、死人和伤心欲绝的女儿的故事。我又开始转悠,来到桌子的另一边,挂着帘子的对面墙那儿,背靠帘子站好。这时我看到了桌上我的包。这不行,我过去拿起包,若无其事地又退回到帘子前。我估计我成功的可能性只有五十分之一,但最惨不过是被护送到电梯。我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那些侦探和警察,用脚探探身后,帘子后面很平坦,没有台阶。如果后面是衣柜,应该是嵌在墙里的,我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得盯紧了,瞅准大家把头都转过去的空当,至少等没人正看着我的时候。我在等待,机会来了,真就等着了。电话响了,对面墙边架子上的电话。没别的事可做,他们都不自觉地转过头去。我的手已在后面准备好,拉帘,进去,放下,到了帘后。
我是低头进去的,以防后面有衣帽架,一般高度的就得撞上,结果架子离得还挺远,衣柜进深足有三英尺,我的空间很富裕。我屏住呼吸几秒钟,没听到那些侦探嚷嚷。我轻轻把黑包放在墙角,钻到一件似乎是女式毛大衣的后面。有件事我可无能为力——瘸子看到我了。我钻到后边时,他那浅色眼睛正盯着我。如果他决定开口说话,希望他能说点儿别的。
我站在黑暗里,没多久,我就琢磨要是带氧气筒来就好了。外面那些侦探的声音倒可权作消遣,但声音太小,听不太清。有人进来了,是个女人,一会儿又进来一个男人。又过了足足半小时,克拉默才进来。我听到室内门被打开,就在我的帘子旁,接着克拉默开始下命令。他说得很快,似乎挺满意。一位哑嗓子的侦探让就站在我前面的另一位侦探拿蔡平的拐杖,他扶着蔡平走。他们要把他带走了。喧哗声中,克拉默下令把尸体抬走。两分钟后,沉重的脚步声,尸体抬走了。我希望克拉默或别的什么人可不要恰巧把衣服挂在我的衣柜里,但不太可能,桌上堆着三四件衣服呢。我听到有个声音让另一个人去拿块毯子盖住被搞脏的地方,就是伯顿刚才躺的地方,克拉默同其它人一起走了。那个拿毯子的人回来后,好像只有两人在这儿,他们在拿一个姑娘开玩笑。我开始担心克拉默出于某种原因让他们俩留下了,但很快我听到他们向门口走去,门开了,又关上。
对我的肺来说。我在衣柜里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但我想也许还有人在主卧,我又等了五分钟,默默数着。然后我掀起一点帘子边,往外瞥了一眼,接着拉开帘子,走到外面。空无一人,都走了。室内门关着。我过去转动把手,推开门,走进去。这个房间大约是接待厅的五倍,灯光昏暗,装修精致。对面有扇门,旁边墙中间大开一个拱顶。我听到什么地方有说话声。我往里走,叫道:
“您好!伯顿夫人!”
说话声没了,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男人出现在拱顶下,尽量显得重担在肩的样子。我暗自好笑。他不过是个孩子,约莫二十二岁,干净英俊,衣着鲜亮。他说:“我们以为你们都走了。”
“是的,除了我。我得见伯顿夫人。”
“但他说……探长说不能打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