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来时之路
从西班牙角哪一处公共梅水浴场游了泳出来而已。所以说,如果习惯性地认定真的如此,那不管时间早晚,凶手当然可大大例例穿他的泳装离开凶杀现场——确定不会有人起疑从而挡下他来。我再说清楚一点,他大可只穿泳装,自然地走到公路这里来,而无须去剥下马可的衣服。另外一条可能的脱逃路径——除了逃回屋里或逃出到公路——则是走向梅边,但理所当然,逃向梅边他当然不需要这堆衣服,更何况,沙滩上壳全没有足迹,这足够证明,凶手离开的路线不是向着梅湾。”
“如果你的分析是对的,”法官困惑地说,“我看不出——”
“这样的结论是否是惟一的呢?”埃勒里哀叹起来,“如果说凶手是穿着泳装、泳装加袍子,或只一件袍子,那他没必要带走马可的衣服就能逃走。然而,就如同我所说的,他的确需要这些衣服来逃走,因此,我不得不做出如此结论:凶手执行谋杀之时,他连泳装或袍子之类的蔽体之物都没有。”
“那意思不就是——”老绅士有些惊讶地说。
“正确,这意思正是,”埃勒里镇定地说:“他一丝不挂而来,或换个说法,在凶手偷偷潜到马可身后,往他后脑勺狠狠一击那时候,凶手正如他出生那天一样,身着天衣。”
在杜森伯格隆隆有力的引擎声中,两人沉默着。
好半晌法官才幽幽地说:“我懂了,从约翰·马可的全身赤裸,可直接推断出凶手的全身赤裸,非常聪明,真的非常聪明,继续吧,孩子,这可真是不寻常啊!”
埃勒里却有气无力,他看来累坏了,真他妈好个度假!
他心想。但他还是鼓足勇气讲下去:“跟着来的问题当然是,如果凶手光着身子而来,那他从哪里来?这是整个推论最简单明白的部分,他不可能光着身子从屋里下来,不用说;同理也不可能如此从公路进来,光着身子而来只可能是第三条路径——海。”
麦克林法官把跷着的长腿摆好,转过脸来看着埃勒里:“嗯,”他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似乎已然挖掘出一个智者的人性弱点来了,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会儿,你费尽心思证明出凶手来自海上,但那才是星期天的事,那时我听到的是,你同样费尽心思证明出凶手哪里都可能,就是不可能来自海上。”
埃勒里的脸刷地红了:“没关系啊,再说啊,再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该记得吧,昨晚我曾说过我承认在此之前的推理犯了个严重的错误,没错,我是如此‘证明’过,此事也将成为我内心一座永远竖立的纪念碑,好让我时时忆起自己那个思考不周的时刻,这也可让我自我反省,没有什么推论能保证不走上歧途,我们只能期盼——这的确是整桩谜案中我最要命的失手之处,你应当还记得当时我的所谓‘证明’基于两大理由:第一来自马可自己,在遭到袭击之前,他在露台写一封非常私密的信函,注明时间是凌晨一点且提到他是单独一人,这无疑摆明了写信在前、谋杀在后。如果谋杀在后,那也摆明了谋杀是发生于凌晨一点之后,然而,凌晨一点时潮汐已退,沙滩足足露出了宽达十八英尺以上的沙地,且没有足迹在其上,因此,我理所当然认定,凶手不可能来自海上,而是来自内陆,走小路过来,这么说你清楚我犯错的必然理由了吧?”
“坦白说,不清楚。”
埃勒里又一叹:“这很简单,只是有陷阱,我一直没能看出来,直到我最后一次推论时,才猛然醒悟到这前提可能有问题,逼我再从头仔细检查一遍。错误之因很单纯,因为我直接由马可的话语来推断:在凌晨一点时他独自一人在露台。他说他独自一人,然而事实上他这句话——尽管他绝不可能扯谎,也没任何理由扯谎——并不是真的,他只是认为自己独自一人罢了!两种不同情况——他认为自己独自一人,以及他的确独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