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关贞洁、凶手以及处女的论述
说有很重——”
“朱仑!”墨莱惊骇地重复一遍,仿佛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一般,“带他进来,乔!”
然而,先进门的却是沃尔特·戈弗雷,还穿着他那件脏工作服,破破烂烂的墨西哥帽搭在脑门后头,两个膝盖沽满泥土,指甲也塞满泥土,蛇一样的双眼锐利地刺向埃勒里和探长两人,在发现自己女儿也在场时,他似乎微微一愣,跟着,他二话不说把头转向房门。
“进来吧,朱仑,没人会咬你。”他的语气相当温柔——这是埃勒里所听过的最温柔的一次,连对他妻子或女儿都没这样。老人有点蹒跚地进了门,他破烂不成样的鞋子每走一步就掉一堆土在地板上,靠近点看,此人的皮肤要比远观有意思多了,他整个人似乎由数百道皱纹组成,颜色如岩石,此刻抓着帽子的双手,大而且青筋毕露,整个看来,像个活生生的木乃伊。
“探长,朱仑想起一些事,”百万富翁直截了当地说,“他踉我讲了,当然你也知道,你办案是成是败我一点也不关心,我想,你应该先清楚这一点。”
“你讲得很明白,我也听得很清楚,”墨莱说,毫不示弱,“朱仑,如果你有什么有意思的话要说,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老园丁耸了下他骨瘦如柴的肩膀:“我不是个四处跑的人,我只管我自己的事,我是这样的人。”
“哦,这样啊?讲下去。”
朱仑抚着有稀疏灰胡子的下巴:“我根本不想讲,是戈弗雷先生认为我该讲,反正又没人问我,所以我跟自己说:‘我为什么要讲?’问问题不是你的工作吗?”他充满敌意地看着墨莱山雨欲来的面孔,“我看到他们在露台。”
“看到谁?”埃勒里扑上来问,“什么时间?”
“告诉这位先生,朱仑。”戈弗雷以同样温柔的口气说。
“是,先生,”老人很恭敬地回答,“昨晚我看到马可在露台上,还有那个叫匹兹的女人,他们——”
“匹兹!”探长叫起来,“不就是戈弗雷太太的贴身女佣吗?”
“是啊,就是她,”朱仑掏出条蓝手帕,很轻蔑地擤鼻子,“匹兹,最没礼貌的那个,老母鸡,吱吱叫!我跟你讲,再没人比她更像了,你们知道,不是才有鬼,她说——”
“这样,”埃勒里耐着性子说,“朱仑,我们有话直说,你说昨夜你看见马可先生和匹兹在露台上,很好,那是几点?”
朱仑搔搔他的烂耳朵:“没法子告诉你几点几分,”他言之成理地说,“没带表在身上,但应该是半夜一点钟那时候吧,也许晚一点儿,我从小路走下露台那边,一眼就看到啦——”
“朱仑也兼任守卫,”戈弗雷扼要地解释,“这不是他的固定职责,他自告奋勇做的。”
“有月亮,露台很亮,”老人又说,“还有,马可坐在桌子边,背向我,穿得好像个男明星一样——”
“穿披肩了吗,朱仑?”埃勒里急急地问。
“是的,先生,我看见他穿着那种玩意儿,在那里啊,看起来很像,很像我以前看过的那种唱歌剧的人穿的一样,”他自个儿格格笑了起来,“匹兹,她就和他站在一起,穿女佣制服,我还看到她的脸,她很悲伤,我看的时候还听到好像打耳光的声音,你们知道,我又再看她,很悲伤,我就跟我自己讲,我说啊,‘哦嗬,朱仑,这是男女猴子勾当!’还有我又听到她讲,很生气地:‘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讲话,马可先生,我可是个有尊严的女性!’再后来,她就往台阶我这一头走过来,赶快,我就躲到阴影里面去了。那个马可先生,他还坐在那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是个猎艳高手,这马可先生,对女人实在有办法,我有一次看他去缠泰茜,就那个厨房妇佣,但这叫匹兹的女孩子可是自己送上门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