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下室,被当做一个囚犯?”
那人抬起他瘦削的肩膀,又放下来,那是旧世界的姿势。他说道:“我知道或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差别?”
“告诉我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约翰尼说道,“但首先我希望多了解你,科瓦柴克,你的妻子,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你可以告诉我吗?”
“告诉法官之前,”囚犯问道,“这些人要对我怎样?”
“告诉我。”约翰尼扮出微笑。
囚犯放开紧握的双手,缓缓地摩擦手掌,对着储煤室的地板说话:“我是波兰人。在波兰有太太,两个孩子,老妈妈,老爸爸。纳粹来了,杀了他们。我,关在劳改营。战后,共产党来了。逃走,到美国来,有一个表亲在纽约,靠他过活有三年了。想找工作——”
“你在故乡有工作吗?”
“做皮革。”
“喔,皮革!皮革工人?揉革之类的事?”
“是的,”约瑟夫·科瓦柴克带着一抹生气说道,“好工人,我。老爸爸,他教我做这一行。”他的肩膀又再次抬起并放下,然后那抹生气也消逝了,“在美国我找不到皮革工人的工作。没有工会会员卡。我希望加入工会,但没有钱付年费。没有推——推——”
“工作推荐函?”
“是的,所以不能从事皮革工作。然后表亲死了,心脏病。去跟布鲁克林的波兰家庭住,我表亲的朋友。打零工,一天在这边,两天在那边。朋友生了另外一个孩子,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他说何不到乡下去,约瑟夫,找农庄的工作。我去了,我走到乡下。找到工作,一个农庄,两个农庄,走更多的路,再度工作——”
囚犯停下来,无助地望着辛恩法官。
“很显然,”法官解释,“过去几年里他一直是个四处流浪的农庄工人,走遍整个新英格兰。我推论出他并不喜欢农庄工作,觉得有失他的身份,他也一直没放弃希望要重回老本行。昨天你通过这个村庄前,科瓦柴克,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很远的地方。一天走八九英里。”科瓦柴克皱着眉,专心思考,然后他不耐烦地拍着前额,“我不记得上一个工作地方的名字了。睡在谷仓里,打零工糊口,走更多的路。丢了钱——”
“喔,你有钱?”约翰尼说道。
“七块钱。丢了。从破口袋掉出去了。”科瓦柴克再次皱眉,“不喜欢掉钱。人们说你是流浪汉,我拿钱出来。不是流浪汉,知道吗?但人们说是流浪汉,没有钱可以拿出来——丢了——所以是流浪汉!”科瓦柴克跳起来,他的下鄂抖动。“不喜欢被叫做流浪汉!”他叫道。
“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此,”约翰尼说道,“你要去哪里?”
“波兰籍农人潘图齐说可以在喀巴利的皮革工厂找到工作,”科瓦柴克喃喃说道,“他说那农工厂没有工会,所以赶快去那里找工作……”他又缩回简便床里。他躺下来,脸朝向被煤熏黑的墙壁。
约翰尼望着辛恩法官,法官的脸上毫无表情。
“科瓦柴克,”他碰碰那囚犯的肩膀,“你为什么要杀那老妇人?”
那人坐起来,用力之猛使得约翰尼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杀!”他吼着,“没有杀!”他滚下床用两只手抓着约翰尼的领口,“没有杀!”
在科瓦柴克背后,约翰尼看到莫顿·伊萨白站在储煤室门外,膝上放着短枪,双眼闪闪发光。
“坐下来。”约翰尼拉着那人细瘦的手腕,轻柔地迫使他回到简便床去,“在你继续说之前,我试着告诉你为什么这村子的人认为是你谋杀了那老妇人。”
“没有杀。”囚犯低语。
“听着,科瓦柴克,请你试着了解我的话。有人看到你走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