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储煤室很大而且是完全封闭的。室门略开,一个锁挂在看起来还很新的门扣上。灯光由墙壁的缝隙中露出来。
在面对储藏室门的一张椅子上,坐着莫顿·伊萨白,膝上放着一柄短枪。那张椅子是教堂长椅的一部分,约翰尼觉得蛮适合的。一见到他们,莫顿丑陋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有人跟他在一起吗,莫顿?”法官问道。
“希诺先生。”伊萨白低沉的声音还很生涩。
辛恩法官碰碰约翰尼的手臂:“在我们进去之前……”他以低微的声音说道。
“怎样?”
“我要你假装对他有兴趣。”
“科瓦柴克?可是我本来就有。”
“问他问题,约翰尼。”
约翰尼点点头。
牧师的声音回应了法官的敲门声,然后他们就走进储藏室去。
约翰尼只看到一小堆煤在角落里,显然是上个冬天用剩的。不过煤灰却到处都是。有人曾试图把它扫在一起——他确信一定是希诺——但犯人四处走动又把它弄散了。但对墙上的煤灰却无人打扫,看起来好像是用黑色颜料喷上去的。
仅有的一扇窗是在地基墙边的斜面窗,最近才刚被钉起来了。灯光来自二十五瓦灯泡,接在光秃秃的天花板插座上,用一个金属盖子保护着。
约瑟夫·科瓦柴克坐在简便床的边缘,用玻璃杯喝着热茶。一张折叠桌上摆满了残羹。当他们进来的时候希诺先生正把盘子振到一个托盘上。
“他吃了顿丰盛的晚餐,”牧师愉快地说,“他要一杯茶并加上柠檬和果冻,欧洲式的。法官,你不认为他已经好多了吗?”
“我同意,希诺先生。”法官瞄了一下盘子,“有些是伊莉莎白的拿手菜,我看得出来。”
牧师以坚定的语气说道:“必须要有人照顾他的生理需求。我希望我们能对这些煤灰想想办法。”
“你已经创造奇迹了,希诺先生。”
一个白色的夜壶放在角落里。
牧师那不安的笑容又出现了。他拿起托盘走出去。房门依然开着。
莫顿·伊萨白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犯人放下他的空杯子,仿佛他现在才注意到他们。他开始站起来。
“坐下,坐下,科瓦柴克。”法官粗暴地说。
科瓦柴克坐回去,瞪着约翰尼。
他又穿回他自己的衣服;显然伊莉莎白曾经加以清洗并缝补过,但效果并不显著。那件灰色的法兰绒衬衫她洗过也烫过了。不知他的鞋是无法修理了还是被没收了,他穿着一双老旧的地毯拖鞋,相信是希诺先生的。他没有色泽的头发梳过了。除了他那因为掉了牙齿而严重肿胀的下嘴唇外,他的脸没有受伤。
他那金色的胡须沾上了灰白的盐巴,约翰尼怀疑是不允许希诺先生提供刮胡刀。胡须和深灰色的皮肤之下,是一张瘦骨嶙峋的脸孔,厚实的下鄂及高高的颧骨,招风耳,额头窄而且眉骨高高耸起。深邃的双眼依然怯怯,依然发红。他的脖子松弛多筋并且有一个巨大的喉结,看起来好像是雄火鸡的脖子。他的手是做工的手,指关节突出,指甲破裂,指尖开展。他把双手握在大腿之间,躯干向前倾,好像他的鼠蹊部位还在痛。
他看起来像六十五岁,很难让人记得他才不过四十出头。
“这位先生,”辛恩法官对着张大眼的人说,“对你的故事有兴趣,科瓦柴克。和有困难的人交谈他经验丰富,他的名字是辛恩先生。”
“辛恩,”犯人说道,“辛恩先生,他们要怎么处置我?”他带着浓浓的口音,笨拙地说着。
约翰尼望着法官,法官点点头。
“科瓦柴克,”约翰尼开口,“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