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和,而且这荣和就紧邻本庄而居。瞬间我竟然忘了这是出骗局,而是打心底相信昌荣就是写乐。
我想,你的调查所得多半超出了嵯峨先生的想象。既然昌荣是秋田藩士,赴秋田藩调查也是理所当然,但你导出的结论——秋田藩和江户文化的紧密相连、田沼和茑屋的深层关系,这一定是嵯峨先生未曾想到的。我想嵯峨先生是着眼于昌荣同茑屋和喜三二的联系,按照他的设定,只要推出昌荣是秋田藩士,画兰画,在写乐活跃的时代身处江户,宽政七年回到大馆,有这几条就足以让西岛老师上钩。一旦昌荣的存在得到承认,画册刊于明治四十年也成事实。画集在库尔特发表以之前就已存在,而其中收录的作品留有写乐之名,放眼世界,没人能够否定它的真实性。
你从秋田归来进行说明时,我惊叹不已,真没料竟能如此完美地将昌荣和写乐连接在一起。而你还说昌荣的作品早在昭和初期就已流入市场,并且握有铁证。听你所言,作品是将昌荣的落款裁去,另署画师名。假如不知一切都是骗局,你发现的昌荣作品简直可谓决定性证据。但这是无稽之谈,昌荣画集最近才由嵯峨先生伪造而成,收录的作品绝不可能在昭和十二年就存在于横手。
我本以为这也是嵯峨先生的计策,计划真是太精密了,如此一来就算昌荣的作品现世,也不会有人认为其中有假吧。
按照现今的科学技术,无论做得如何细致,都能经由检测识别出后期添加的落款。他们如果直接拿出署有昌荣名字的作品,不消一个月就会被识破。
一旦套上“篡改”的外衣,情况就完全不同。昌荣的作品被篡改到其他画师名下,等于说作品上原本有昌荣的名字,画集能够做证。而现在作品上所署的其他画师名,是最近才被添上的。有了这样的既定认识,就算检测出落款年代很近,那也是理所当然。
而昌荣的落款只存在于画集中,就算现代科学如何进步,恐怕也不能鉴定照片中的落款年代吧。他们只需裁去昌荣的署名,随意添上别的画师名就好,从此世间再不会有任何人敢说那是赝品。这一手非常漂亮,正可谓完全犯罪。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奇怪。这不是嵯峨先生的作风,他的目标只是用画集整垮老师,这是水野一伙的点子。真是如此,你在调查旅行期间一定和他的同伴有所接触。于是我装作不经意地向冻冴子问起,听了她的描述,我暂且将加藤视为水野的同伙。可是照冻冴子的说法,是你主动提出寻找兰画照片。任他们神通广大,应该也没法提前预测提前准备吧。这下可让我伤起了脑筋,既然是由横手店主做出昭和十二年的判断,现在就该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他。但假如加藤并非同伙,你和店主的通话就是完全的偶然。我真是闹不清了。
好些天后,我总算弄清了其中机关。
加藤果然是同伙,所谓横手店主无疑也是成员之一。
裁去落款的点子是在跟你谈话时首次想到的,他们原本没考虑到那一步,但在跟你的交谈中,他们意识到这一手更加有利。
我想当你进入小坂镇后,加藤就始终尾随在后吧。不巧却在角馆被冻冴子瞧见,他便做好觉悟主动接近你。在若无其事的交谈中,当你提出或许能从兰画照片找到线索,恐怕就让他来了兴趣吧。和你告别后,他立刻同水野取得联系,水野也一拍即合。水野迅速将昌荣的落款裁掉,又添上田代云梦的署名,再用拍立得照相。多半也是水野把照片送去盛冈吧。
在此期间,加藤为了制作相册忙着收集手边的兰画插图。他说相册里有不少作品都进了美术馆,实际有不少插图都直接摘自美术馆的图录吧,结果反倒也为架空的店铺添加了可信度。而后他们把收集到的插图和水野拍下的照片一起贴进相册,再进行复印。一切准备妥当后,就让加藤若无其事地给你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