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片,他们也会另寻机会吧。旧书市场的目录每月会送好几回,有的是机会,或许那已经是不知第多少次尝试。收到你寄出的明信片,水野只需发出当选通知,这样你就一定会到现场。
在会场,水野若无其事地接近你,只要能勾起你对画集的兴趣,他们的计划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假如你之后数日始终没有动作,水野一定会巧妙地进行联络,想办法让你注意到题有写乐名字的插画吧。不过你立刻发现了玄机,就这一点,可说你的行动完全符合嵯峨先生的预期。
嵯峨先生没看走眼。
你完全相信那本画集是偶然所得,假设是由水野主动要求调查,想必你不会轻信狮子图出自写乐之手,西岛老师更不会入套。让你相信得到那本画集全系偶然,正是整个计划最为重要的部分。后来听你讲述发现经过,如果没有嵯峨先生的备忘录,想必我也会坚信这是偶然的旷世发现。
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你带着画集找上门,我完全没想过会由你成为发现者。更别提西岛老师已经看过画集,并且做出了肯定的判断。
但我不能把你卷入其中。见你干劲十足地盯着画集,我只想着该如何向你说明这是赝品。最简单的方法是拿出嵯峨先生的备忘录让你过目,但我不愿这么做,只为嵯峨先生的名誉着想也该保持沉默。如何才能不触及细节,又能让你明白那是赝品,我急得焦头烂额。这时我偶然摸到线装纸张的里侧,那本画集不得不采用折页线装的理由,我终于恍然大悟——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做旧过程必须把每一页纸拆开吊晒,按照西式装订法很难实现,日式线装法就很简单,只需要把做旧完毕的纸张重新用线缝装还原。其二则是为了隐藏活字印刷的压痕,嵯峨先生的备忘录里写有画集采用了胶版方式印刷文字,胶版印刷和活字印刷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压痕,胶版印刷几乎感觉不到,而用薄纸进行活字印刷,一定会在纸张背面留下活字的压痕,标点部分更有可能破洞。但画集的折页里侧却一片光滑,毫无疑问这是胶版印刷的特征。也正是为了隐藏这一特征,才采用线装法制作画集,这样就不会将纸张背面暴露于人前。
构思可谓绝妙,却有致命弱点。
明治四十年虽有石版印刷术,但肢版印刷还没问世,印刷工作者一眼就能看破画集真伪。
我本打算以此提醒你,但心中的复仇之火却再度燃烧。西岛老师认同了昌荣说的可能性,照这样发展,老师或许真会落入圈套。而且被我发现的压痕问题相当单纯,即便由我适时公开这一漏洞,也绝不会触及嵯峨先生。这下不必搬出备忘录,不会牵扯上任何人,照样能让老师失势。我想到这里就狂喜不已。
再有,我想知道嵯峨先生用执念催生的画集到底拥有何种程度的根据。画集是唯一的线索,单靠它很难支持新论成立。这是由研究者千锤百炼制订的计划,他无疑埋下了必定会在调查阶段出现的决定性证据。比起复仇,我更是以研究者身份对后续发展抱着极大兴趣。
还有时间可供犹豫,所以我对你保持了沉默。
你去秋田调查期间,我也以自己的方式追寻着写乐。探寻源内,追溯狂歌集团,真让我体会了久违的充实。浮世绘的世界竟是如此有趣,我对留居其中的你羡慕不已。
得知你到了大馆,翻看地名辞典的确只是偶然。嵯峨先生是否读过那本辞典,所以才将昌荣的居所定在大馆?我直到现在都无法确认,不过我想他一定考虑到了这一层面。无论早迟,在围绕大馆的调查中,一定会有人察觉那段历史。
宽政七年,大馆设郡奉行……
这的确是精心锤炼的成熟计划,我从未如此震惊。
同时,你在秋田接连发现昌荣的资料,甚至找到了似乎是他门生的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