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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能做这种保证,这点你们必须知道。当然,这样狄雷尼太太会很辛苦,这类手术一般的恢复期需要住院七到十天,之后还要在家卧床休养几星期。我并无意表示这点不重要。这情况很严肃,我也严肃看待,相信你们也是如此。但你基本上很健康,亲爱的女士,依你的病历看来,我看不出你有什么无法正常恢复的原因。”

    “除了开刀之外别无选择?”狄雷尼再度质问。

    “对。你们别无选择。”

    芭芭拉·狄雷尼发出一声低喊,不比小猫的咪呜声大。她苍白的手伸向丈夫,他用自己的巨掌牢牢攥住她的手。

    “但你们无法保证?”他问,明白自己又在重复先前说过的话,也明白自己声调绝望。

    伯纳迪眼上的半透明薄膜似乎更混沌了,现在变成像瞎狗眼睛的珍珠白翳障。

    “无法保证。”他简短说道。“完全无法。”

    沉默像细雨落在色调柔淡的病房里。三人面面相觑,头来回转动,眼神闪烁。他们可以听见医院的种种声响:扩音器的嘈杂,经过推车的吱嘎,喃喃的人声,还有某处收音机传出的舞曲。但这房内的三人看进彼此的眼睛,孤独地裹在沉默中。

    “谢谢你,医生。”狄雷尼语调严厉。“我们会再讨论。”

    伯纳迪点点头,迅速起身。“这些文件留给你们。”他把一份档案放在床头几上,“我建议你们仔细研读。请在二十四小时内做出决定。我们不能让这情况继续下去,必须早做计划。”

    他蹦蹦跳跳离开房间,以他的粗重体型而言,脚步倒算轻盈。

    艾德华·X·狄雷尼出生在天主教家庭,受天主教教育,圣餐和告解就跟爱和工作一样是生活的一部分。他在教堂结婚,子女上教会办的学校,他的信仰坚如盘石。直到一九四五年一个近傍晚的午后,满天黑色油烟遮蔽了太阳,狄雷尼队长率领宪兵队的部属解放德国北部一个集中营。铁丝网大门敞开,营区没有活动迹象。队长吩咐武装部下四散搜寻,他本人则拔出手枪,大步走向一座没上漆的营房,一把推开门。

    里面的事物怵目惊心,他五内深处涌出一声呻吟。这单单一声呻吟冲出他的嘴,一并带走了教会与信仰、祈祷与信心、仪式、繁文缛节、习惯与信任。他再也不去想这种东西了。他是警察,有他自己的理由。

    如今,察觉到即将面对什么,他渴望教会一如自我放逐的人可能渴望土生土长的家乡。但在有需要的时刻回归教会,是一种他的自尊不能容忍的低劣行为。他们两人会同心协力一起度过,她的力量倍增他的力量。总和——透过他们的爱的奇特转化——更甚于两者相加。

    他坐在她床缘,微笑,用厚重的手抚摸她的发。先前一名看护已梳顺她的发,用一条蓝色粗毛线绑好。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她说。

    “这不重要。”他摇摇他的大头,“重要的是你信任他。你信任他吗?”

    “是的。”

    “好。但我还是想跟佛格森谈一谈。”

    “你不想现在决定?”

    “不想,让我把文件带回去试着读懂,然后拿给佛格森看,问他的意见。今晚就去找他,如果可能的话。然后我明天回来,我们再讨论。可以吗?”

    “好。”她说。“玛莉有没有清理窗帘?”她指的是他们家周一到周五、八点到四点的女仆。

    “有,洗了。她也把客厅的帘幔拿去后院刷过晾过了。明天如果继续是好天气,她会清理起居室的帘幔。她好想来看你,但我说你现在不适合见客。我跟你的朋友都这么说了,你确定要这样吗?”

    “是的。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样。也许再过几天我会觉得比较可以见人。你早餐吃什么?”

    “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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