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需要一付框子,不管这个框子多么空泛。有了骨架,才能填空。
案发至今,三个多月。毫无起色的结果,不止是受挫,更是大伤锐气。
如今,至少有了目标,一个方向。警察人员在许多方面都像牧师;法律就是圣经。狄雷尼给了他们希望,最起码,法律维持了它的尊严。
“再耽一会吧,组长?”布恩问道。“也许可以再提供一些宝贵的意见。”
“谢了。喧宾夺主的事不好。保持距离,不要惹人嫌。”
“谁都不会嫌你,组长。”
狄雷尼笑笑,摆了摆手。
出门后,回顾这幢忙碌的屋子。他的大半生都耗在比这更老旧的屋子里,但是气氛熟悉,味道相同。
他走在街上,春日里的周末午后,人潮拥挤。他看着过往的妇女;发觉自己在认定饭店恶煞是女人之后,连带品评女性的眼光都变了。
说也玄妙,过去他像大多数男人一般,耸耸肩,说上一句:“女人嘛。”那种口吻竟含着绝对的看不惯,一竿子打尽的意味。
现在,他认为再也没有比解析男女之间的共通点更复杂的事——就是把所有的罪恶、道德、理想、堕落,拿来男女不分的相提并论。
假使有人愿意将男人具备的能干面,许给女人共有,那么,强词夺理的说,男人一肚子的坏水,女人是否也该具有呢?
这个问题好,他暗下决定,值得与蒙妮卡争辩一番。这是头一次,他以宽大为怀的姿态在看她……
搭公交车到家,四点不到。蒙妮卡睡在起居室的长沙发上,一本书摊在腿上,眼镜架在鼻梁上。他含笑,轻轻阖上门,走入厨房。
他做一份醩鱼蛋黄色拉蕃茄片三明治,开一罐啤酒,一并带入书房。
他边吃,边在白隆纳的记要栏内加注。做案的星期各不相关。地点除了在曼哈顿中区的饭店外,并无特殊格式。死者除了来自外县市外,也无其他共同点。
他推开记要。也许,他是自己骗自己,硬是相信这四件凶案互有关联。也许,是他自己想要一个关联,于是无中生有的当真起来。
一小时后,蒙妮卡打着哈欠进书房,他仍然愁眉不展的呆视桌上的笔记。她问他在做什么,他答,“没什么。”可悲的是,这确是一句肺腑之言。
有些时候,他宁愿当一名最下层的便衣人员,挨家挨户的按铃,询问一些问题。至少,这些人是真正有事可办。
他觉得自己在“饭店恶煞”的案子中,扮演的角色就是布恩所谓的“顾问”。一个光说不练的老叔公。真枪实弹的场面,他就被撂在一边,那些“正事”,上了年纪的人干不得。
他不能忍受这种“闲差”。调查刑事案件是一种探索,而他就是被挡在这场探索的挑战之外,摸不到它的兴奋、得失、荣耀。
伊伐·索森副局长说得对:他是天生的警察胚子,永远不能抛弃探寻神秘未知的欲望。
然而,他办“正事”的机会,却出乎意料的来临……
五月十六日,星期五早上,狄雷尼坐上餐桌,十分吃惊的看着桌上丰盛已极的早餐;有熏鳟鱼、荷包蛋、烤马铃薯和炒洋葱。
“这是怎么了,加菜?”
她笑得有点理亏。
“今天我很忙。我想早餐份量足了,你可以少吃一顿三明治。我要到晚上才回来。”
他津津有味的吃着,顺口问:“今天忙什么?”
“妇联会在纽约有三天的会议,我订的是今天的活动,上午演讲、放影片,午餐之后是研讨会。晚上还有晚宴。”
“坐出租车回来?”
“当然。”
“叫司机等你进了门再开车。”
“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