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韦布的声音变尖了,声音就像一个不到青春期的男孩。
“走了。不,她回来了。打,老在打。”
“你妈妈和爸爸打架?”
“总在打。嘘!”韦布嘘道,“他来了,他来了。”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什么了?”
“门放下来了,老是吱吱呀呀地响,老是。就像那样。他朝楼梯上走过来了。他的东西放在楼上,他的毒品。我看见过,我看见过。”
“放松,韦布,一切都很好,都很好。”克莱尔不愿碰到他,怕他受惊。可她现在和他靠得近极了,两人中间实际上看不出隔着空隙。她凝视着韦布,那种目光,好像凝视自己弥留之际的母亲。克莱尔已经做好准备,一旦情况失控立即结束。可如果向前再走近一点儿呢,只近一丁点儿。
“他到了楼梯顶上,我听见他了,我还听得见我母亲,她在楼下,等着。”
“可你看不见呀,四周那么黑。”
“我看得见。”这个声音吓了克莱尔一跳,低沉凶狠,再不是吓坏了的小男孩的惊叫。
“你怎么看见的,摄像师先生?你看见了什么?”
猛然间,韦布大吼一声,吓得克莱尔差点摔到地上。
“该死的,这些你全都知道。”
那一瞬间,克莱尔坚信他在直接对她说话。催眠疗程中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他是什么意思?她早就知道?可紧接着,他平静下来,继续往下说。
“我把那堆衣服抬起来一点儿,我在衣服垛下面,藏着。”
“躲开小男孩的继父?”
“我不想让他发现。”
“因为小男孩心里害怕?”
“不,我不害怕。我不想让他发现,他没瞧见我,现在还没有。”
“为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他正在我前面,可是背冲着我。他藏东西的地方就在那里了,他弯下腰去拿。”
韦布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粗重,好像他正当着她的面由一个男孩长成一个男子汉。
“我正从躲藏的地方冲出去,我再也用不着躲了。那垛衣服也被我掀翻了,是我母亲的衣服,她把它们堆在那儿,为我。”
“是她?为什么?”
“为了让我藏在下面,等他来的时候。我站起来,我正站起身来。我比他高,我个子比他大。”
韦布的声音里有某种东西让克莱尔心惊胆战。
韦布平静下来,她却意识到自己正剧烈喘息着。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她,即将发生的事让她万分恐惧。
她应该让他停止,她的全部职业本能都告诉她应该停止,可她就是停不下来。
“成卷的地毯,硬得像铁。”韦布用他成年男人的低沉声音说道,“我拿了一卷,藏在衣服垛下。现在我站起来了,个子比他大。他是小个子,太小了。”
“韦布。”克莱尔开口了。她把摄像师之类的称呼全扔到一边,事情已经失控了。
“我手里抓着地毯卷,像根棍子。我是个出色的棒球手,能把球打出一英里远,击球力量比所有人都大。我个子又大,又有力气,像我爸爸,我真正的爸爸。”
“韦布,求求你。”
“他根本没看,不知道我在哪个位置。击球手就位。”
她再次换了方法。
“摄像师先生,我要你关掉摄像机。”
“投手掷球。是快速球,我看清了,容易,我准备好了。”
“摄像师先生,我要你——”
“就是这样。他转身了,我正要他转过身。我想让他看着,看着我。”
“韦布,关机。”
“他看见我了,他看见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