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
了起来,大喝道:“在那儿睡着的是谁啊?抬起头来,喂!……”
慢慢掀开外套,畏畏缩缩地走到地炉边的,正是人称藤波左膀右臂的肥仔千太。他那一张苦脸,好像生来就没笑过似的,眉头拧在一起,“扑通”一声跪下说道:“我没睡,我是在哭。其实……”他说到一半便彻底瘫倒,“其实,是我去验的尸。这真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赔罪才好。”
藤波有些吃惊,问道:“什么,竞然是你小子?你竞然会出这样的岔子,到底怎么回事?”
他转过脸去正对肥千。肥千解释道:“被害人的身上确实有红斑,表情也呆滞,腹泻拉出的粪便犹如淘米水,呕出的都是褐色胆汁,怎么看都符合霍乱症状……”
藤波环抱手臂,深思片刻,忽然抬头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石井顺庵大夫也是这么诊断的,我想不出除此之外的死因……”
藤波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唉,从一开始就没人想过,他们是被毒杀……”
藤波忙问道:“莫非有人识得,连石井大夫都无法辨别的毒物?”
肥千不甘心地咬着嘴唇道:“又是那个下巴怪干的好事。”
藤波咋舌道:“啧,那长下巴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大神还是佛袓?他真是在番奉行所里,翻旧账的例缲方吗?以前倒是小瞧他了!……哼,亏我之前只觉得,他只是有点小聪明,却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大智慧……喂,千太,以防万一,我再问一句,你觉得那个叫忠助的二掌柜,有那个脑子巧妙下毒,让石井大夫都无法辨别吗?”
“绝对不可能,那个男人,整个就是一傻帽,完全不像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人。”
藤波脸色变得十分冷峻,急匆匆地站起身来道:“喂,千太,我们走。”
“哎?您现在出门,这是要去哪儿呀?”
“还用问嘛?当然是去找那个下巴怪,和他决一胜负!……什么招供按手印,想来肯定是严刑逼供了!我要好好调查一番,推翻他们的断案。走,我们去堺屋!……”
肥千渐渐恢复了精神,忙说道:“您说得太对了!……事到如今,死也要和那小子一决高下!……只是凭空给您添了麻烦,当真不好意思。”
危险
凉风从旧卷帘的缝隙间吹进来,轻轻拂动颚十郎的鬓角。他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榻榻米上睡觉。过了小半刻钟,十郎美美地伸个懒腰,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日光。此时已是下午申时(十六时)。
临近傍晚还一脸睡意朦胧的仙波阿古十郎,已在胁坂的杂丁宿舍住了十天。他暗中帮助在北町奉行所,做与力笔头的舅舅破案,并将功劳让给舅舅,以此要来一点零花钱,回到住所,便轮流在大家的房间里摆酒席。
阿古十郎并非是在消磨时光,对他而言,混在杂工马夫之间,说一说玩笑话、喝几杯小酒,乃是人生一大乐事。这种趣味无疑不算风雅,只是颚十郎一旦搞到了钱,便会像这样,躺在榻榻米上,看着杂工们赌赌小钱,听他们胡扯不着调的闲话。这里恐怕是人世间,小道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只要在这里躺一小会儿,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知道最近城里的各种消息。
颚十郎会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喜欢流连在杂工宿舍。至于颚十郎来此是有意为之,还是随心所欲,却教人说不清楚,毕竟他只是一个浪荡子。
杂工宿舍里没有人不知道颚十郎,他在大伙儿间口碑极好。每次颚十郎晃着那被人取了绰号的肥长下巴,一走进屋里,所有房间顿时生机焕发。十郎与这些杂工们,就是如此意气相投。
若是发生谋反,想来江户城中的杂工会,定会一个不落地,全都站在仙波阿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