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公方
区,你们必定是家也来不及回,就直奔土佐。你父亲村垣淡路守当年奉命调查萨摩,走出御园就直奔萨摩,二十五年后才回家。御庭番若是为了圣旨和保密,就算是亲兄弟的孩子,甚至亲骨肉都能痛下杀手;更不惜砍掉手脚,假扮残障和瘫子。有如此可惧的六个人,在悬崖边站成一排,就算我说出事实,但是,我总归是知晓那重大机密之人,你们又怎么会放我一条生路!……村垣,我说得对吧?既然说是死,不说也是死,那我就是不说!……我宁愿带着这个秘密死去。反正说不说都要杀我,那你们不如快把绳子割断。这样被吊在半空里,反倒让人心焦得不得了。求你行行好吧,村垣。”
上边六个人蹲在崖边,似在低声商量。不久,一人站起身来,将大半个身子探出悬崖,问道:“喂,八重,你真的那么想死吗?”
崖下再次传来“呵呵呵”的笑声:“对,我想死,劳烦你们快杀了我吧。天下忠义的不止你们。你们上面是将军大人,我上面可是本性院大人。愿意舍命为她做事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你们想杀我便杀吧。就算我死了,也很快会有别人接替我的班。我的接班死了,还有新的人呢。虽说人多的是,但是,这样一想就反倒觉得,继任者们有些可怜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也好。你在这一带转悠,我们大概也摸清楚了方向。不好意思,我要割绳子了。”
“真爱吹,什么大概摸清楚了方向,我怎么能够让你们知道,那位大人的所在!……想找就找吧,让人瞧瞧你们的真本事……”
最后的话音变成了一声惊叫,说时迟,那时快,女人带着长长的绳索,像一块石头般掉了下去。阿古十郎惊得缩起了下巴。
不愧是御庭番,下手可真狠哟。这件事做得实在干净利落。
话说回来,方才还真听到几句让人在意的话。祐堂和尚说得不假,这佛缘一来,真是挡都挡不住,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线索送上门来了。
总之,先把那个掉进河里的女人捞起来,套套她的话吧。
仙波阿古十郎撩起旧袷褂的下摆,露出光腿,沿着悬崖,急匆匆地往下游方向奔去。
这一带是足利幕府时期的太田城旧址,遗留着不少当年的殿守台和古坟。阿古十郎穿过古城,看到有百来阶在断崖岩石上凿出的石阶,一路通到河边。那下面有一口古井,名字叫作“罗汉井”。
仙波阿古十郎飞跳着,冲下了陡峭的石阶,蹲到井边岩石上,借着淡淡的月光凝视河面,只见方才那女子,正时沉时浮地顺水漂来。
女人的请求
仙波阿古十郎将横倒在岸边的一根粗榉木,推进河里,轻轻巧巧地跳了上去,等到女人顺流下来时,他便一把拽住了女人的后领,将她拖至岸边。
他让女人趴在防波木桩上,自己则坐到石埋刑留下的石笼上,慢悠悠地抽了一袋烟,嘀咕道:“如此一来,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只要让她把水吐出来,这就行了吧。”
阿古十郎仰望着淡月疏星,喃喃自语,旋即细细打量起那个双眼紧闭的女人。只见那个女子年方二十,一张瓜子脸,五官端正。她身穿绉绸和服,紫缎腰带扎成一个立矢结,头上绾着岛田髻,外面还披了一件白长袖褂子,和服的下摆卷得很短,脚上是白绑腿和草鞋。
“不得了,我在甲府,还没见过鼻梁这么挺的姑娘。看她至多二十岁,却能吊在半空中,还放出那般狠活,这般年纪的普通女孩子可做不到。”阿古十郎满心嘀咕着,“看她温和文静,好似观音菩萨,谁知道,竟然吐得出那般恶语,怪不得人家说女人可惧。让她一直趴着也不是个事,先帮她把水吐出来吧。”
仙波阿古十郎磕掉烟灰,把烟斗收进了袖子中,猛地起身,揪住那个女人的衣襟,就像拖巨头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