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r)即玛佐夫舍人。玛佐夫舍在华沙附近。
“她是谁?”
“她是公爵夫人宫廷中的一个女孩。宫廷里多的是使人身心愉悦的吟唱者,不过,她是最讨人喜欢的一个,谁唱的歌都不能使公爵夫人听得这么高兴。”
“这我不怀疑。我倒以为她是天上下凡的一位仙女呢,我简直对她百看不点。人们管她叫什么?”
“你没有听见过么?叫达奴莎。她父亲是一个著名的骑士,名叫斯比荷夫的尤仑德,一个骁勇的‘康姆斯’①。”
①即伯爵。
“嗨!这样一位姑娘,简直是凡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大家都喜爱她的歌唱和美貌。”
“那么谁是她的骑士呢?”
“她还是个孩子哩!”
谈话被达奴莎的歌声打断了。兹皮希科看着她那金黄色头发,那昂起的头,半闭的眼睛,看着她那在烛光和从窗户中射进来的月光照耀下的整个身段,不禁越来越感到惊异了。他觉得,仿佛他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可是他记不清究竟是在梦中见过呢,还是在克拉科夫某个教堂的窗口见过。
于是,他又碰一碰那个宫廷侍从,低声问道:
“那么她是在你们宫廷里长大的么?”
“她的母亲是同公爵夫人安娜·达奴大一起从立陶宛来的,公爵夫人把她嫁给斯比荷夫的尤仑德伯爵。她长得很美,出身于望族;公爵夫人喜爱她胜过喜爱任何其他的宫女,她也很爱公爵夫人。因此她才给她女儿取了一个同样的名字——安娜·达奴大。可是五年前,日耳曼人在兹罗多尔雅附近袭击公爵朝廷的时候,她给吓死了。从此公爵夫人就收养了这女孩,一直把她带大。她父亲常常到宫里来看她,看到公爵夫人把女儿抚养得很健康,很幸福,十分高兴。但是他每次看到女儿,就要想起妻子,因而不免痛哭流涕;于是他就回去向日耳曼人报这不共戴天的深仇。他比全玛佐夫舍任何人都爱自己的妻子;不过,他为了报复,已经杀死了好多日耳曼人。”
兹皮希科顿时泪眼盈盈,额上暴出了青筋。
“那末说,是日耳曼人杀死她母亲的啰?”他问道。
“可以说是他们杀死的,也可以说不是。她是给吓死的。五年前,天下太平,谁都没有想到战争,谁都觉得安然无事。公爵像往常和平时期一样,没带一个士兵,只带着些宫廷侍从们,到兹罗多尔雅去造一座城堡。想不到那些背信弃义的日耳曼人根本没有宣战,就毫无理由地发动进攻。他们逮住了公爵,既不想到天主的愤怒,也不想到公爵的祖先对他们的大恩大惠,把他缚在马上,还屠杀了他的臣民。公爵做了很久的俘虏,直到弗拉迪斯拉夫国王威胁着要向他们开战,他们才释放了他。达奴莎的母亲就在这次攻击中死了。”
“那么您,骑士爵爷,当时您在场么?他们怎么称呼您?我忘啦!”
“我的名字是德鲁戈拉斯的米柯拉伊,他们管我叫‘奥布赫’①。当时我在场。我看到一个头盔上插着孔雀毛的日耳曼人把她缚在马鞍上;她就这样给吓死了。他们还用一把戟斫我,到如今我身上还留着一道伤疤。”
①意为斧背。
说到这里,他指着他头上从头发一直延伸到眉毛的一道深深的伤疤。
静默了一会儿。兹皮希科又望了望达奴莎。接着问道:
“那末,爵爷,您说她还没有骑士么?”
可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因为这时歌唱停止了。一个又胖又大的吟唱者突然站起,板凳跟着翘了起来。达奴莎蹒蹒跚跚,伸出了一双小手,兹皮希科没等她跌下来或者跳下来,像只野猫似的冲了上去,把她一把抱在怀里。
本来吓得惊叫起来的公爵夫人立刻笑了,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