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能否认;但是同威托特公爵一起出征的我们的许多骑士,他们都是些了不起的汉子,谁都敌不过他们。”
“你不去么?”
“我不去,我是给派来送摇篮的,我五年没有脱过我的甲胄了,”玛茨科一面回答,一面指着驯鹿皮外衣上给胸甲磨出来的凹痕。“不过,我休息一下之后就会去,要是我自己不去,我会要这个小伙子,我的侄子兹皮希科,去投效梅尔希丁的斯必特科爵爷①,我们所有的骑士都将在他的指挥下出征。”
①原文为Pan,是波兰古时对贵族骑士的尊称。
达奴大公爵夫人对兹皮希科漂亮的身材看了一眼;可是,修道院来的一个教士打断了他们的话。那个教士向公爵夫人问安过后,就以恭顺的口吻责备她,说她事先也不派个急差来报告她要来的消息,又说她不歇在修道院,却歇在普通客店里,这不合她的尊贵身份。修道院里有的是房屋,即使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在那里受到款待,至于王族,当然更受欢迎,何况她丈夫的祖先和亲属,对修道院施过那么多恩惠。
但是,公爵夫人愉快地答道:
“我们只是到这里来停一停罢了;明天一早就要到克拉科夫去。我们白天睡觉,晚上赶路,因为晚上比较凉快。况且这时候鸡都已经啼了,我不愿意吵醒虔诚的教士们,尤其是这么一大群人,光想唱歌跳舞,不大想休息。”
教士还是硬要他们去,公爵夫人只得又说道:
“不,我们要歇在这里。我们唱唱歌就可以把时间消磨掉,不过,我们一定到教堂来做晨祷,跟天主一同开始另一天的生活。”
“我们要为仁慈的公爵和仁慈的公爵夫人的幸福举行一次弥撒,”教士说。
“我的丈夫公爵大人,还得过四五天才来呢。”
“天主不论远近都能赐福,那么至少且让我们这些贫穷的教士到修道院里去拿些酒来。”
“那我们倒乐于领情,”公爵夫人说。
教士一走出门,她便叫道:
“嗨,达奴莎!达奴莎!站到板凳上去,唱一支你在札多尔唱过的歌,让我们开心开心。”
宫廷侍从们听见这话,便端了一张板凳放在房间中央。两个吟唱者坐在板凳的两端,中间站着那个小姑娘,她原来拿着饰有铜钉的琵琶,跟在公爵夫人身后。她头上戴着一顶小花冠,头发披在肩上,身穿蓝色衣服,脚穿一双鞋尖很长的红鞋。她站在板凳上好像一个小孩,不过也是一个美丽的小孩,有如教堂里的画中人物。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在公爵夫人面前唱歌,因为她并不显得,田‘泥不安。
“唱呀,达奴莎,唱呀!”小宫女们都喊道。
她捏住琵琶,像一只开始歌唱的鸟儿似的昂起了头,闭着眼睛,响起了银铃似的歌声:
如果我有
雏鹅的小巧的双翅,
我就飞向
西利西亚的雅锡克。
两个吟唱者为她伴奏,一个弹着小琴斯拉①,一个弹着大琵琶。最爱听小调的公爵夫人,开始把头前后摆动起来,那个小姑娘又用孩子似的声音唱起来,唱得又清脆又美妙,有如林中鸟啼:
①原文为gnsilks,即指小gensla,参见第12页注。
我就要坐在
篱笆上歌唱:
“看呀,我亲爱的人儿,
柳芭飞来啦,可怜的孤儿!”①
①“柳芭”在民歌中即为“恋人”。
于是两个吟唱者又奏了起来。年轻的波格丹涅茨的兹皮希科虽然从小就过惯了战争生活,看惯了战争的可怕景象,生平却从未听到这样的歌声,于是他用手碰了碰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玛朱尔人①,问道:
①玛米尔人(Maz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