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就是达奴莎的骑士!来吧,小骑士,把我们亲爱的小姑娘还给我们吧!”
“他很英勇地把她抱住了,”只听得宫廷侍从们中间有人这么说。
兹皮希科抱着达奴莎向公爵夫人走去,达奴莎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紧握着琵琶,怕它打碎。她的脸上虽然带点儿受惊的神情,却在笑着,很是高兴。
这时候这个青年人走到公爵夫人跟前,把达奴莎放在她面前,一边跪下去,抬起头来,以一种像他那样年龄的人所特有的胆量说道:
“那么,就遵照您的话办吧,仁慈的夫人!这位温柔的年轻姑娘已经到了应该有她自己的骑士的时候了,我也到了应该有我自己的情人的时候了,我将永远颂扬她的美貌和德行。如蒙许可,我愿意起一个誓,在任何情况下,我会一辈子忠实于她。”
公爵夫人吃了一惊,这倒不是因为听到兹皮希科的话,而是因为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突然。不错,起誓不是波兰的习惯;但是玛佐夫舍和日耳曼接界,常常有骑士从异国来访问,因此人们对这个习惯比在其他省份更为熟悉,而且常常有人模仿。公爵夫人在她父亲的宫廷里也听到过这种习惯——在那里,大家都把所有的西方习惯看作高贵的骑士们应当遵循的法律和榜样。所以她并不认为兹皮希科这个举动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她和达奴莎。她甚至还因为她所疼爱的这位姑娘博得了一个骑士的欢心而大为高兴呢。
因此她带着愉快的脸色,掉过头去对姑娘说:
“达奴莎!达奴莎!你想给你自己找个骑士么?”
长着一头金发的达奴莎,穿着她那双红鞋跳了三跳,抱住公爵夫人的脖子,快乐得尖叫起来,仿佛人们给了她一种只有大人才能享受的快乐。
“我要,我要,我要——!”
公爵夫人笑得眼眶里满含泪水,全体宫廷侍从们也同她一起大笑起来;接着,夫人对兹皮希科说;
“好吧,起誓吧!起誓吧!你许给她什么呢?”
但是兹皮希科却在一片笑声中神态自若,一本正经地跪在那里,庄严地说:
“我许愿:我一到克拉科夫,就把我的矛挂在客店门口,请一位学者替我写张羊皮纸贴在门上。在羊皮纸上,我将宣告,达奴大·尤仑德①小姐是国内外最美丽、最有德行的姑娘,谁要是反对这种说法,我一定要同他斗个你死我活,要不就是双方之中有一方做俘虏。”
①达奴大·尤仑德即达奴莎,后者是爱称。
“很好!我知道你很懂得骑士规矩了,还有么?”
“还有,我从德鲁戈拉斯的米柯拉伊爵爷那里得知,尤仑德小姐的母亲是被一个头戴孔雀毛的日耳曼人以惨无人道的手段话活害死的,因此,我发誓,我要在我的腰上贴向扎一条麻绳,即使这条麻绳勒进我的骨髓,我也要扎着它,非等我宰了几个日耳曼人,从他们头上扯下三簇孔雀毛来,决不解下这根麻绳。”
说到这里,公爵夫人变得严肃起来了。
“别拿你的誓言开玩笑!”
兹皮希科又说道:
“凭上帝和圣十字架之名,我一定要在教堂里的神甫面前把这个誓言重新说一遍。”
“去同我们人民的公敌作战,确是一件令人钦佩的事;可惜你还年轻,很容易送命。”
这当儿,波格丹涅茨的玛茨科认为应当出面跟公爵夫人谈一谈,好让她放心,便立即走上前来。
“仁慈的夫人,这一点请您别担心。在战斗中谁都得冒生命危险;对于一个贵族说来,不论年老年少,这倒是一个值得钦佩的结局。而且对这个小伙子说来,战争并不新奇,也不陌生,他虽然还不过是个小伙子,可是说到打仗,不论是骑马、徒步,用矛刺、使斧砍,短刀、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