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哪里冒出来,立刻重新斟满。
“我什么都愿意做。不过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照料动物。”
“动物啊。奥古斯特,你听见啦?这小子要照顾动物呢。依我看,你想负责给大象弄水喝,是吧?”
厄尔皱起眉头,“可是先生,我们没有――”
“住口!”艾蓝大叔嚷着一跃而起,袖口把杯子扫落到地毯上。他盯着酒杯,握紧拳头,脸色愈来愈阴沉。然后咬牙切齿,发出非人的长嗥,用脚狠踏那只酒杯,踩了一脚一脚又一脚。
车厢内一阵静默,只有车轮底下枕木咔啦咔啦的规律响声。然后侍者跪在地上,收拾玻璃碎片。
艾蓝大叔深呼吸一口气,转向窗边,手在背后交握。好不容易,等他转身面对我们,他的脸又是红的,一抹假笑挂在唇角。
“就让我把你的心思都说出来吧,雅各?扬科夫斯基。”他一字一字地念出我的名字,仿佛那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你这种人我见过千百个了。你以为我没办法一眼看穿你的心思吗?你到底是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是跟妈咪拌嘴吗?还是你只是想趁着学校放暑假,来点小小的冒险?”
“不是的,先生,绝不是那样。”
“我才懒得管你是怎样,就算我现在给你一个工作,你也撑不下去的。你连一个礼拜也挨不过,连一天都成问题。我们马戏班子就像是跑得很顺畅的大机器,只有最强悍的人才跟得上节拍,做得下去。可是你根本不晓得什么叫强悍,是吧,大学生先生?”
他怒目瞪我,仿佛在看我有没有种反驳他。“现在你给我滚。”他说,摆摆手要我离开。“厄尔,送他出去。要等你看到红灯的时候才能把他扔下车哦,我可不要因为弄伤了一个妈妈的亲亲小宝贝而惹上任何麻烦。”
“等一下,艾蓝。”奥古斯特说,脸上堆满假笑,显然觉得饶有兴味,“他说对了吗?你真的是大学生?”
我觉得像是一只被两只猫扔着玩的老鼠。“我本来是大学生。”
“那你是念什么的?大概是艺术类的东西吧?罗马尼亚土风舞?亚里士多德的文艺批评?或者,扬科夫斯基先生,你拿到了手风琴表演的学位?”他射出揶揄的目光。
“我念的是兽医。”
他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完全换了一个人。“兽医学院?你是兽医?”
“不算是啦。”
“什么叫‘不算是’?”
“我没有参加期末考。”
“怎么不去考?”
“就是没去啊。”
“是你最后一学年的期末考吗?”
“是的。”
“哪所大学?”
“康奈尔。”
奥古斯特和艾蓝大叔互使眼色。
“玛莲娜说银星在闹病。她吩咐我叫先遣员安排兽医过来。她好像不明白先遣员就是赶在马戏班子进城之前去打广告的人,所以才会叫先遣员啊。”奥古斯特说。
“你想说什么?”艾蓝大叔说。
“叫这小子早上给银星看病。”
“那你打算让他今天晚上睡哪里?我们的人数早就超过铺位了。”他从烟灰缸拿起雪茄,抖落烟灰,“我们大概可以把他放到平板货车车厢。”
“我想的是表演马的车厢。”奥古斯特说。
艾蓝大叔皱眉,“什么?去跟玛莲娜的马一起睡?”
“是啊。”
“你是说以前关羊的地方?那边不是那个蹩脚矮冬瓜在住的吗?他叫啥来着?”他说,打着榧子,“丁科?金科?那个养狗的小丑?”
“没错。”奥古斯特笑了。
奥古斯特领着我穿过男人的寝车往后走,直到我们来到一节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