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二)
“不,”他回答道,“这只是证明了行动是不可能仓促发起的。大家是从零开始,那显而易见……”
迪布勒伊进入了委员会,可对委员会的事情不怎么过问。这件事令他感兴趣的一点,就是他又开始接触政治。他报名加入了“自由战士”运动,他参加了该运动的一个集会,过几天还要去。他没有要求亨利跟他走,再也没有提起周刊的事,可不时漏出一句或多或少经过掩饰的责备的话。
“不管仓促还是不仓促,反正眼下任何行动都毫无结果。”亨利说。
“这是您说的。”迪布勒伊道,“如果我们身后有一个组织完备的群体,有一份报纸,有资金,那就很可能成功,激起公众舆论。”
“这可不一定。”亨利说道。
“不管怎么说,您也知道当机会降临时,如果想要获得行动的成功,那事先就得有所准备。”
“对我来说,机会决不会降临。”亨利道。
“算了吧!”迪布勒伊说道,“您说什么您和政治都已经完了,真让我感到好笑。您跟我一样,政治搞得太多了,不可能不再去搞。您一定会重新被夹进去。”
“不会的,因为我就要退避三舍了。”亨利乐呵呵地说。
迪布勒伊两眼闪亮:“我跟您打个赌:您决不可能在意大利呆上一年。”
“我来打这个赌。”纳迪娜连忙说。她向她母亲转过身去:“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安娜回答说,“这要看你们在那边过得到底怎样,是不是开心。”
“您怎么觉得我们在那儿会不开心呢?你见到那座房子的照片了吧?那座房子难道不漂亮吗?”
“它看去十分漂亮。”安娜答道。她突然站起身来:“对不起,我困了。”
“我陪你一起上楼。”迪布勒伊说道。
“今天夜里尽量好好睡。”纳迪娜亲了亲母亲,说道,“我向你发誓,你的脸色可真太难看了。”
“我一定能睡着的。”安娜说。
等她一带上门,亨利便搜索着纳迪娜的目光:“真的,安娜神色太疲惫了。”
“既疲倦又阴沉沉的。”纳迪娜忌恨地说,“要是她真的那么舍不得她的那个美国,那留在那儿不就得了嘛。”
“她没有跟你讲过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亨利问道。
“瞧你!她那人就爱搞得玄玄乎乎的。”纳迪娜说道,“再说,对我嘛,谁也不会告诉什么的。”
亨利好奇地打量着她:“你跟你母亲的关系可真怪。”
“为什么怪?”纳迪娜一副被惹怒的神态说道,“我很爱她,可她经常惹我生气。我猜想她也是处于同样的情况。这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家庭关系就是这种样子。”
亨利没有多说,可这始终让他感到吃惊。母女俩为了对方不借献出自己的生命,可两个人之间却总有点儿什么不合拍。每当她母亲在场,纳迪娜就显得好斗、固执得多。继后的日子里,安娜尽量显得欢快些,纳迪娜的眉头也就舒展开了。但是总觉得一场暴风雨时刻都可能出现。
这天上午,亨利在房间里看见她俩满面笑容,手挽手走出院子;两个小时后,当她们穿过草坪回家时,只见安娜拿着一个笛形面包,纳迪娜拿着报纸,俩人好像争吵过似的。
吃午饭的时候到了。亨利收拾起纸笔,洗了洗手,下楼来到起居室。安娜神色茫然地搭着一把椅子的边沿坐着,迪布勒伊正在读《希望周刊》,纳迪娜站在他身边盯着他看。
“你们好!有什么新鲜事吗?”亨利向大家一一微笑,问道。
“哼!”纳迪娜指着报纸说。“我希望你去砸朗贝尔那小子的脑袋。”她生硬地又补充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