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四)
地暗暗自问。刘易斯曾经无所顾忌、狂热地爱过我。他现在是否追悔莫及?反正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近段时间来他变了。
这天晚上,他进房间时显得格外高兴。下午他为一家电台录了答记者问,我担心情况再糟不过了,没料到他乐呵呵地亲了我:
“赶快修饰一下!我要与杰克-默里共进晚餐,您跟我一道去。他渴望与您结识,我也希望您与他认识一下。”
我没有掩饰失望的心情:“今天晚上?刘易斯,难道再也不能就您我俩人在一起度个夜晚?”
“我们早早就与他告辞!”刘易斯说道。他掏出皮夹克口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从衣橱中拿出那套新的衣服。“对一个作家产生好感,这事可不常有。”他说,“如果我说默里准能惹您喜欢,您可以相信我。”
“我相信您。”我说。
我坐在梳妆台前,又打扮起来。
“我们是去中央公园的露天餐厅吃晚饭。”刘易斯说,“据说那地方十分美丽,吃得也极好。您觉得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我说呀,要是我们俩能早点腾出身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刘易斯一副迟疑不决的神态望着我:“我多么想让默里惹您喜欢。”
“为什么?”
“啊!我们确实已经制定了自己的计划!”刘易斯声音快活地说,“可无论如何得让他惹您喜欢,不然就不行了!”
我目光不解地询问着刘易斯。
“他在一个小村寨有一幢房子,离波士顿很近。”刘易斯说,“他邀我们上那儿去玩儿,我们愿意玩儿多久就玩儿多久。这要比回芝加哥有意思多了,在芝加哥,天气该比这里还热。”
我心底重又感到一片巨大的空虚:“他是不是住在那幢房子里?”
“他和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住在那儿。可别担心。”刘易斯以略显挪揄的口吻补充道,“有一间房子留给我们俩用。”
“可是,刘易斯,这最后一个月的时光我不愿与外人一起度过!”我说,“只要单独与您在一起,在芝加哥再热也心甘。”
“我不明白为什么以相爱为借口两个人就非得日日夜夜厮守在一起!”刘易斯声音粗暴地说。
还不及我答话,他便进了浴室,并关上了门。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跟我在一起真的呆烦了吗?”我焦灼不安地问自己。我穿上一件紧腰宽下摆花边女衫和在墨西哥买的一件——作响的裙子,接着又穿上了金色的凉鞋,一动不动地呆立在房间中央,不知如何是好。他厌倦了?或是什么原因?我抚摸着他丢在桌子上的钥匙、钱包和骆驼牌香烟。我那么爱,可对他为何会如此不了解呢!在散乱的纸片中,我发现了一封带有出版社笺头的信。我打开信笺:亲爱的刘易斯-布洛甘。既然您希望立即来纽约,那好。我们马上着手做好各种必要的准备工作。周四中午见。我像蒙着一层雾,稀里糊涂地读完了全信。可后面写的没有任何意义。您希望立即来纽约,您希望,您……在波尔举行那次幻觉性宴会的晚上,我曾感觉到大地在我脚下旋转。今天感觉更为糟糕。刘易斯并不疯;发疯的是我自己!我瘫坐在一把扶手椅上。写这封信的时间距离奇奇卡斯特南戈之夜仅仅一周,那天夜里他还说:“我爱你,愚蠢的高卢小丫头。”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炉火、地毯,他那件旧浴衣,击打着窗玻璃的雨水。他说:“我爱你。”这是在我们抵达墨西哥城的前一星期。这期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快。那他为什么忽然决定缩短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光?他为何对我撒谎!到底为什么?
“噢!别这副样子了!”刘易斯走出了浴室,说道。
他以为我是在为默里邀请之事赌气呢,我没有把他戳穿,我实在无法挤出一个字来。乘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