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
问你的问题。”她以斥责的神态盯着我说,接着移开了双眼:“我们给对方造成的只是痛苦。天大的笑话!他硬说我在折磨他!”
“我猜想是他为让你经受痛苦而感到痛苦。”
“那他以为这封信会让我感到愉快?算了吧!算了!他不会这么蠢!”
出现了一阵沉默。我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弄不明白。”她说,“一点儿也不明白。我不认为他会是这样一个虐待狂。”她神情倦怠地用手摸了摸双颊。“我觉得我差不多已经胜利了,他重又变得给人以信赖,和蔼可亲,我不止一次地感觉到他时刻准备告诉我考验已经结束。可前不久有一天,我错走了一着。”
“怎么回事?”
“记者们报道了他与若赛特结婚的消息。我自然一点儿也不信。既然我是他的妻子,他怎能娶若赛特呢?这是考验的组成部分,我马上明白了这一点。后来他果然来告诉我这是个谣言。”
“是嘛?”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难道你也怀疑我?”
“我说‘是嘛,’这又不是什么问题。”
“你是说‘是嘛?’噢,算了。他回到家里,我尽可能向他说明理由,他可以结束这场闹剧了,而且在这个世界上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从此再也与我无关。我爱他,但这是一种彻底忘我的爱。我不知道是我自己笨嘴拙舌还是因为他疯了。从我嘴里说出的是一个字,到他耳朵里便变成了另一个字。真可怕……”
出现了一阵沉寂。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你觉得他要的就是你吗?”
她满腹狐疑地打量着我,问道:
“你到底在耍什么游戏?”
“我什么游戏也不耍。”
“你给我提的却是些蠢问题。”
又出现了一阵沉默,她接着说道:“你完全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要我把一切都奉献给他而不向他提出任何要求,就这样。我惟独不明白一点,那就是他写这封信到底是因为他认为我还会要求得到他的爱,还是因为他担心我拒绝把我的爱献给他。如属于第一种情况,那说明这场闹剧还在继续演。如属第二种……”
“如属第二种情况呢?”
“那就是报复。”她阴郁地说。她的目光又落到我的身上,显得犹豫、多疑,但很急切。“你必须帮助我。”
“怎么帮?”
“你得跟亨利谈谈,说服他。”
“可是波尔,你十分清楚罗贝尔和我刚刚与亨利闹翻了。”
“我知道。”她茫然地说,“可你还会见到他的。”
“绝对不可能。”
她犹豫了一下。“就算这样吧。可不管怎么说,你可以见见他,他决不会把你往楼下推的。”
“他准会认为是你派我来的,这样我说什么都没有分量。”
“你是我的朋友吗?”
“当然!”
她朝我投来一束战败者的目光。突然,她的面孔松弛了下来,顷刻间泪如泉涌。“我对什么都不相信。”她说道。
“波尔,我是你的朋友。”我说。
“那你就去找他谈谈。”她说,“告诉他我已经受够了,再也受不了了。我可能是有过错,可他折磨我的时间也太长了,让他别再折磨我了!”
“假设我是这么去做了,”我说,“当我回来把亨利说的话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她站起身,揩了揩泪水,又披上了头巾。
“要是你跟我说实话,我一定会相信你。”她边说边朝门口走去。
我知道找亨利去谈纯属枉然。至于波尔,从今之后,与她进行任何友好的交谈也都无济于事。该把她安顿到我的长沙发上,向她提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