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四)
独立运动。”
“他跟我谈过,可他明确表示决不采取反对斯大林分子的行动。独立于他们,而又不反对他们!”斯克利亚西纳沮丧地说。
“您总不希望他反共吧,瞧眼下的局势!”我说。
斯克利亚西纳神情严肃地望着我:“您读过我的书《红色的天堂》吗?”
“当然。”
“那么,您该有个大致的看法,当我们将欧洲作为礼物拱手奉送给斯大林之时,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命运。”
“绝对不可能那样做。”我说。
“事实恰恰如此。”
“不对!必须赢得与反动派斗争的胜利,倘若左派开始分裂,那就完了。”
“左派!”斯克利亚西纳讥讽地说,继又专横地一挥手:“啊!咱们别谈政治了,我害怕与女人谈论政治。”
“又不是我挑起的。”我说。
“这倒是,”他出人意料地严肃说道,“我请求原谅。”
我们又回到里茨酒吧坐下,斯克利亚西纳要了两杯威士忌。这酒味让我高兴,因为这是一种新味道。斯克利亚西纳的价值就在于我对他还不熟悉。这个夜晚突如其来,因而散发着昔日那种充满青春气息的芬芳。往昔,夜晚的聚会并不一一雷同,晚会上,常与陌生人相遇,他们说的话往往出人意料,有时还发生一些新鲜的事情。五年来,在世界上,在法国,在巴黎,在别人的身上发生了多少事情,可是就轮不到我的头上。难道从今之后,我再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呆在这里真怪。”我说。
“怎么怪?”
“这热气,这威士忌,这声音,这军装……”
斯克利亚西纳环顾四周:“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他们在这里给我征用了一个房间,因为我是一家法美合办的杂志的记者。”他淡淡一笑,“万幸的是,这里的生活费用马上就要贵得让我无法再呆下去,我将被迫离去。”
“您就不能不落到被迫的地步才走?”
“不能。正因为如此,我觉得金钱很腐蚀人。”一束喜悦的光芒使他的脸庞变得年轻了:“我一旦有钱,就尽快花掉它。”
“这不是维克多-斯克利亚西纳吗?”一个眼睛十分和蔼的秃顶小老头走到了我们的桌旁。
“是的。”从斯克利亚西纳的双眼我看到了几分怀疑,同时又发现某种希望。
“您认不出我了?自维也纳一别,我老多了。我是马纳斯-哥德曼。我自己许了愿,万一能与您相遇,一定要向您致谢:谢谢您的书。”
“马纳斯-哥德曼!当然认识!”斯克利亚西纳热情地说,“您现在法国生活?”
“自1935年以来一直都在。我在古尔斯集中营呆了一年,后来侥幸逃脱……”他说话的声音比他的目光更加温和,温和得近乎死气沉沉。“我不想打扰您,我能与《棕发女郎维也纳》的作者握手感到荣幸。”
“我能再次与您相见感到高兴。”斯克利亚西纳说。
矮小的奥地利人已经轻轻地离去,走出玻璃门,消失在一位美国军官的身后。斯克利亚西纳目送着他,突然说道:
“又是一次失败!”
“一次失败?”
“我本该让他坐下,跟他谈谈,他需要某种东西,可我不知他的住址,我的又没有给他。”斯克利亚西纳的话声中含着恼怒。
“若他想再见您,他一定会到这儿找您的。”
“他一定不敢。我该先开口询问他,这本来又不是难事!在古尔斯呆了一年,我猜想那整整四年里,他一直东藏西躲。他年纪跟我差不多,可看去像个老头。他肯定渴望某种东西,可我让他走了。”
“他并没有显出失望的神色,也许他真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