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海买办,香山制造
太平军正以排山倒海之势进攻清军,清政府也意识到“非和夷不能灭贼”,就策略性地起用吴健彰,以取得列强的支持。
1855年2月,吴健彰及英、美、法等驻军将小刀会起义镇压了下去。1856年春,经大将向荣保荐,吴健彰留在向荣的江南大营效力,同时,咸丰帝还让广东督抚发还其原籍被查抄的家产。1859年,已近古稀之年的吴健彰,趁奉令赴粤之际,“以病返籍作终老计”,回乡广置田地,安享晚年。
小刀会起义之后,闽广人在沪的生存环境遭到破坏,福建籍人口急剧下降,此后也未出现大规模的回升,福建人在上海的势力逐渐淡出。后世有人观察到,今日上海街道名称少有来自福建县市的名称。上海闽商的整体退却,从上海小刀会起义被镇压后开始,到民国时形成定局。苏浙移民则大量流入,形成了近代上海移民的新格局。
上海的商业由商埠间贸易、中外贸易和城市零售贸易三大块组成。在19世纪60年代之前,埠际贸易地位最为突出,这让以食糖、棉、棉布、纸、木等沿海埠际贸易为主的闽商还有立足之地。19世纪60年代之后,中外贸易占据了大头,加之小刀会起义的影响,闽商地位一落千丈。
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是,粤商保持了其在上海的地位。其实,这个现象与以下三方面有关:一是上海的贸易及税收结构;二是粤商对洋务的熟悉程度;三是政商界背景。
上海港在近代的兴起,很重要的一点是与鸦片贸易有关。鸦片贸易在广州是非法的贸易,在上海却成为畅通无阻的商品。鸦片主要来自印度,它在1890年前一直是外国输入中国最主要的进项,其次才是丝与茶。迫于国际社会的关注和压力,鸦片贸易慢慢势弱,并被棉布超越。
当时的英商宝顺洋行、美商旗昌洋行和英商怡和洋行都靠鸦片走私起家。怡和洋行是英商四大集团中规模最大者,在沪的全部资产占英商在华全部资产的20%以上,初进上海时,其有12艘鸦片走私船。宝顺洋行和旗昌洋行的规模、装备与此大致相仿。这些鸦片走私船来往于香港、印度、上海之间。到1851年,怡和洋行进上海港的船只共25艘,有18艘是全副武装的鸦片走私船,其余的运销棉织品和杂货。这一年,怡和洋行输入的鸦片,占上海走私输入鸦片的32%。
鸦片生意中走来的粤商
尽管福建人是早期到上海最多的人,但他们在上海商界的力量也仅限于糖、海味、棉布、纸、茶等的帆船贩运和批发代理业务,不如广潮帮与洋行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所引发的影响,也不具有与外国贸易的长期经验。这一点让粤商在上海商界一时无以取代,从而免于被完全清洗。
1857年,浙江人吴煦被派往上海主持捐厘总局。为筹集军饷,清政府在太平天国运动中推出厘金制。吴煦所要解决的就是保证对抗太平军的清军的粮饷问题。在他看来,只有得到广潮帮的协助,才能化危为安,他就奏准清政府设立广潮义捐,让上海广潮商人承办鸦片捐税:每贩出一箱鸦片,向清政府捐税10两银子,并从中提出2两作为局外经费,也就是回扣由广潮土商巨户分享。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商人团体介入征收程序,将无法控制走私和逃税。
1857年全年广潮商人义捐为53万两白银,1858年和1859年为140余万两白银,占同时期上海捐饷总量的25%,这是上海地方政府不得不畀予潮阳土商以垄断权的原因所在。
1858年,清政府与英国代表在上海签订了《通商章程善后条约》,无奈同意将鸦片以洋药名义进口,此举标志着清政府承认鸦片贸易的合法化。对此,苏智良在《中国毒品史》中称,潮帮烟商占据上海这个中国最大的鸦片贸易城市,垄断鸦片零售及烟膏的制造与贩卖达60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