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给我裹上毯子.麦克菲和拉尔森――和戈尔洛夫一起来把我从监狱里救出来的的确是他们俩――也取下了头上的狼皮,不过身上的其他地方还留着他们的哥萨克装束.他们生了一堆火,开始在火上热茶和汤.
quot;比阿特丽斯在哪里?quot;我问戈尔洛夫. quot;你必须吃东西,quot;他说着,递给我一杯掺了烈酒的啤酒.
我挥手把酒杯挡开.quot;她在哪里?quot;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飞快地说道,quot;在基洛夫修道院,等待着被处死.quot;他让我细细回味着这个严酷的消息,眼睛上上下下地盯着我,看看牢狱生活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quot;在那黑洞里待了两个星期后,你的状态比我担心的要好.quot;
这么说,我已经在牢房里待了两个星期.我试着思考,试着弄明白一切,但我的担心仍然压倒了一切.quot;戈尔洛夫……quot;我呻吟道.
他把手搁在我的肩膀上来安慰我.quot;他们会先追捕我们,quot;他说,quot;我是说他们会追捕‘狼头’.他的传奇对我们有利.皇家巡逻军会向南追,会去其他哥萨克当中追查他.quot;
这一切对比阿特丽斯、对我、以及对我最好的朋友意味着什么,我很清除,也很感动.quot;戈尔洛夫,quot;我说,quot;你在放弃一切.quot;
quot;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放弃,quot;他说,quot;快吃吧.我有一个计划.quot;
如果说我知道生活中有什么东西是真实的,那就是:生活本身就是人的精神问题.如果一个人的精神垮了,如果他的灵魂只相信他自己心中的毒药也为整个人类所共有,如果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他所见到的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悲惨,那么这个人确实已经无可救药,他的躯体再怎么强壮也在走向腐烂;但如果一个人有自己的目的,而且有这样的印象,即尽管他有其他方面的缺点,只要他身上还有爱他人并且被他人所爱的能力,他就能忍受一切,就能相信一切,就能承受一切.人的躯体康复的速度要比医生们想象得快.它在许多情况中能战胜疼痛,会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与戈尔洛夫交谈后,我的情况就是这样.我的朋友为我甘愿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而且是在他刚刚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了新的价值的时候,为的就是保住我的生命;他救了我,为的就是再去营救我所热爱的女人,然后再让我和她一起回到我会为之战斗的故乡.虽然我在女皇的监狱里被折磨了两个星期,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健康、最强壮的人.
基洛夫修道院里一片寂静.曙光透过雾霭将黄色的光线投在了东面的墙上,钟楼却仍然笼罩在冰冻的雾霭中.修道院的后面耸立着一座座悬崖,建造这座修道院的建筑师们强迫奴隶劳工在悬崖上打下了修道院的地基,并且从悬崖上采下了石板;围墙的四周是常青乔木构成的一望无际的森林,唯一划破这地毯般的森林的就是北面从圣彼得堡方向过来的道路.刺骨的寒风从悬崖另一边的极地荒原吹来,使这座修道院看上去像世界上最孤独的地方.
我们四个人――我、麦克菲、拉尔森和戈尔洛夫――骑在马背上,躲在树荫中,离修道院的大门只有毛瑟枪射程的距离.大门开着,墙内一座建筑中飘出了一缕炊烟;除此之外,修道院里没有任何动静.quot;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quot;戈尔洛夫说,quot;修道院里并没有士兵增援.quot;
quot;如果你没有弄错,quot;我说,quot;这将是第一次.quot;我咳嗽一声,吐了口痰;寒冷的空气刺痛着我的肺部,而每一次呼吸又在拉扯着我的肋骨;但戈尔洛夫的眼睛在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