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杰生的姿态象一个装出一副谛听的样子的人，他装模作样，哄骗自己，使自己相信他所听见的声音确实是真的。在杰生身后，康普生太太上面登上楼梯，一面喊叫他的名字。接着，她看见了迪尔西，便不再叫他，而改成叫迪尔西了。

    quot;我告诉你了，她还没开那扇门的锁呢，quot;迪尔西说。

    她说话时，杰生转过身子朝她跑来，不过他的声音倒是平静的、不动感情的。

    quot;她身上带着钥匙吗？quot;他说。quot;她这会儿身上有钥匙鸣。我是说：她是不是——quot;

    quot;迪尔西，quot;康普生太太在楼梯上喊道。

    quot;什么钥匙？quot;迪尔西说，quot;你干吗不让——quot;

    quot;钥匙，quot;杰生说，quot;开那扇门的钥匙。她是不是身上老揣着钥匙。母亲。quot;这时候他看见了康普生太太，便走下楼去会他。quot;把钥匙给我，quot;他说。他动手去掏她穿的锈黑色的睡袍的几只口袋，她抗拒地扭动着身子。

    quot;杰生，quot;她说，quot;杰生！你和迪尔西想让我再病倒吗？quot;她说，使劲要把他挡开，quot;你连大礼拜天也不让我安安生生地过一天吗？quot;

    quot;钥匙呢，quot;杰生说，还在她身上摸来摸去。quot;马上给我。quot;他回过头去看看那扇门，象是怕在他拿到钥匙去开之前门会砰地飞开来似的。

    quot;你来呀，迪尔西！quot;康普生太太说，把睡袍抱紧在自己身上。

    quot;把钥匙给我，你这傻老婆子！quot;杰生突然大声嚷叫起来。他从她口袋里生拉硬拽地取出一大串生锈的钥匙，串钥匙的大铁环跟中世纪狱卒用的那种样子差不多。接着他穿过楼厅往走廊里回去，两个老太婆踉在他的后面。

    quot;你，杰生！quot;康普生太太说。quot;他是绝对找不到该用的那把的，quot;他说，quot;你知道我还从来没有让别人把我的钥匙拿走过，迪尔西，quot;他说。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了。

    quot;别哭，quot;迪尔西说，quot;他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我不会让他这么干的。quot;

    quot;可是在星期天的早晨，又是在我自己家里，quot;康普生太太说，quot;在我辛辛苦普按基督教徒的标准把他们养大之后，让我来给你找吧，杰生，quot;他说。她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接着又和他争夺起来。但他胳肪时一甩，就把她甩在一边，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光冷冰冰的，很恼火，接着他重新转身向着那扇门，拨弄起那串难以对付的钥匙来。

    quot;别哭了。quot;迪尔西说，quot;嗨，杰生！quot;

    quot;大事不好啦，quot;康普生太太说，又哭起来了，quot;我知道出了事啦。你呀，杰生，quot;她说，又去抱住杰生。quot;在我自己家里，他连让我我一个房间的钥匙都不允许！quot;

    quot;算了，算了，quot;迪尔西说，quot;会出什么事呢？还有我哪。我是不会让他动昆丁一根毫毛的，昆丁，quot;她抬高了嗓子喊道。quot;你不用害怕，好宝贝，这儿有我呢。quot;

    门打开了，朝里转过去了。他在门洞里站了一会儿，挡住了门口，接着他动了动身子，让在一边，quot;进去吧。quot;他用沉滞的声音轻轻地说。她们走了进去。这不象是一个姑娘家的闺房。也说不上象什么人的房间。那股淡淡的廉价化妆品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