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烈烈战火成就的功名
哈!赵参军,哈哈哈哈!”果然,压根不能奢望这个妖人对汉国怀有一星半点的忠诚。我闷闷地闭上嘴。
“都是过去的事啦。”终究是赵直发话缓和气氛,亡国的事实更使这飘然姿态堂而皇之,“你的汉国,可不都没了吗?走吧!闭上眼,很多古老的新鲜事在等你。”
这是发生在章武二年(公元222年)惊动四海的一战,它就像之前的官渡、赤壁一样将要动荡整个天下,使之呈现另一番面目。不同的是,这算不上“以弱胜强”、“力量悬殊”的一战,“安抚”好曹丕,孙权积极布置了三道防线,前线由陆议率领韩当、徐盛、朱然、潘璋、孙桓等五万人负责,此时陆议的官职为大都督、假节,孙权有意借此帮助资历尚浅的陆议建立威望,事实是众位沙场宿将、宗室公子并未因此减少对陆议的怨望、不满;诸葛瑾率众屯扎公安,这是第二道防线;第三道防线同时亦是总指挥部:由孙权坐镇武昌,就像赤壁战时孙权曾拍着周瑜的背说:倘若战事失利,我便亲统貔貅上阵,与曹贼一决胜负;这一次,有必要的话,孙权也乐衷于与昭烈正面交锋吧。大致推断,江东投入此战的兵力在十万左右。先主的先锋军则为四万,由吴班、冯习率领,后续部众也差不多为四万。战争初始,先主顺江而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面对这咄咄逼人的势头,原本驻军秭归的陆议放弃三峡,退守彝陵,也不发兵救助被困在夷道的公子孙桓,一任先主深入境内五六百里!要怎么面对麾下将军无休止的腹诽、质问与责难?我偶然把自己放置在陆议的位置上时,便感到沉重的压迫,感到人生无法独自负担,偏生又缺少知音、缺少几个能帮忙分担的“伙伴”。他是怎么在七嘴八舌的怀疑声里从正月支撑到七月的?
赵直把我带到五月的彝陵。
他直截了当道:“我们在这里住上两个月吧?”显然这不是建议而是决定,离开他我无法回到四十三年后。
“你带了帐篷与换洗衣裳?”我所能做的,只是用这句话表示不满。
“喏、喏。”他乐呵呵不以为意,“不妨在各营借宿。别抱怨了,能亲眼目睹彝陵之战是何等快事!我并不介意不时把你带去昭烈皇帝那里瞻仰瞻仰先主的音容。”这个“不介意”倒多少对我起到安慰的效用。
随后数十天我像浮尘般漂动在这逝去的世界,陪伴每个人度过“目下”的每一天。虽然成败及成败的手段我都了然于心,然而“经历”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的流转仍使我与古人怀有类似的盼望、焦灼、希冀、疑惑……与之一道忍耐、一道叹息。这些天赵直倒很少与我出入双行,只在我对他有所要求时——譬如:“该去先主营里转转了吧”——应声而出。我于是有了更自由观察与思索的空间。我在江东诸多营寨里穿行,随着天气转热,将军们的脾气也一天天暴躁,士卒一旦犯错,便逃不了一顿严厉的脊杖。他们时时聚在一道埋怨陆议都督的胆怯无能,说若是寄望于他,铁定要把江东葬送,说陆议一看便不是做将军的料,恐怕连个书佐都做不好。他们认为孙权做了完全错误的拔擢,而这次任命是裙带关系使然:陆议既娶了孙策之女,便是孙权的侄女婿。这群性情粗犷的将军毫无忌惮地讽骂陆议及其私事,我知道陆议对此并非一无所知。相反,他也许比我更清楚流传在己方阵营里的喧杂议论。
我又一次向陆议营内快步走去。与此同时,更多人涌向与同一个方向。他们从我身躯里纷沓而过,披挂铠甲撞击有声。我比怒气冲冲的朱然、潘璋、徐盛……晚到片刻,此时一众人等已结束了礼节上与陆都督的寒暄,进入正题:“都督岂能不救孙叔武(桓)?”
“都督如此怯懦,不怕天下人笑话吗?”(好耳熟的话……忽然想到,汉国与曹魏交锋时,是否也有人用类似的言语来质问司马懿?)
“不但不顾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