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高坎豪赌老疙瘩赢钱索债 矮檐低头张作霖被擒认栽
两个人把老洋炮捡起来,一溜烟走了。张作霖转回身来,一看郭兆志,好悬没乐了,这位嘴吐白沫,在那儿躺着,人事不省。张作霖心说这位胆子可真够大的,晃动晃动他,好半天郭兆志才明白过来:“哎呀,吓死我了,老疙瘩,咱俩还活着呢?”
“怎么没活着?”
“我说那俩劫道的呢?”
“走了,我跟他们说话你没听见啊?”
“我都迷糊了,我听个屁啊,走了,怎么走的?”
“咳,江湖这套你不懂,他们不就缺钱花吗?给他们点儿不就走了吗。”
“你真行,老疙瘩,我服你了,要我一个人哪,我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哈哈,起来活动活动,上驴!”
“唉,好嘞。”郭兆志活动完上了驴。
爷俩儿继续前进。张作霖后来还到太平山去拜会过金寿山金三爷,借枪借马,为了血洗高坎。没这茬儿就不能去借东西。
这爷俩儿这一天来到高坎,张作霖一句话不说,在马上颇有所感,心说:我在高坎住了好几年,受的那个罪一言难尽,这块儿我可有恩人。滚子泡有我一个孙干娘孙寡妇,高坎街里头有我一个老干爹,老常头儿,不知老人家健在不健在。没有这二位,我没有今天,这次得闲我得去看看,给留俩儿钱。
郭兆志一看张作霖有伤感的意思:“老疙瘩,怎么了?你有点儿怕了?”
“我想别的事呢。”
“咱俩是找个店房先住下?”
“不,直接赶奔张大虎的宝局。”
“哎,我知道,我过去老来,我这钱都扔到这儿了。”
顺着高坎大街一拐弯,头一家大院套,就是宝局。那阵儿开赌局需要官准立案,到时候交税。官府不干涉,这叫民局。
张作霖到了门前一看,好气派,这大院套前后左右能有十几间房子,爷俩儿下马的下马,下驴的下驴。牵着牲口往里一走,值班的伙计看到了:“哎哟,二位大爷!”他不认得张作霖,但认得郭兆志:“哎呀,这不是郭大爷吗?”
郭兆志也来劲了,把胸脯一拔:“嗯,是我。”
“好久不见了,您哪儿去了?”
“做点儿买卖。”
“一定是买卖不错了?”
“那当然了,郭大爷做买卖能次得了吗?手头有富余钱了,今儿个来开开心。”
“欢迎,里边请。”
“我们的牲口拴在院里,饱草饱料给喂上。”
“您交给我们吧,放心。”说着话,伙计把张作霖和郭兆志往里让。
张大虎的宝局里头五花八门,想斗纸牌有纸牌,想推牌九有牌九,想掷色子有色子,想打麻将有麻将,想压花红宝有花红宝,应有尽有。一年四季,在这个宝局里头倾家荡产的人数不胜数,输了钱,揭不开盖,铤而走险的也大有人在。另外,有不少人就为了赌博,做下的坏事数也数不清。
张大虎就因为开宝局子成了高坎的首富,买房子置地,三妻四妾。张大虎肥了,官府的人上上下下也肥了。另外张大虎这小子就是本地的一霸,输打赢要,你输干净了,什么说的没有,赢钱了,小来小去的行,要赢大发了,你离不开宝局。换句话说,这钱你拿不走。另外这宝局里头带大烟馆、白面馆,除了毒品之外还有十几个妓女陪睡觉,陪吃喝,陪玩乐。晚了不乐意走,在这儿就睡。总而言之,是千方百计地把你的钱刮干净了,才能达到目的,不然绝不罢休。
郭兆志就是这么倒的霉,都跟张作霖说了,不然的话张作霖能陪着他回来找碴儿吗?爷俩儿心里跟明镜一样,有人接待着进了屋。张作霖一看,眼前高朋满座,吵吵喊喊的把房盖都鼓到天上去了。里头有个大管事的,叫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