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就要担心了。”
“得了,马修,你知道莫里斯和我每个星期二下午要干什么。”
“啊,对了。”我突然记起来了。“是白内障手术日,对吗?”
“对,我希望你来帮我们。”
“你这种手术做了也许都有一千次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起帮手来了?”
“从这以后。”他把手伸在我面前,我清楚地看到指关节部肿了。如果不是最近肿的,那就是我以前没有注意到。看来情况不妙。
“可能是什么问题?”我问,同时礼貌地给了他保留他不想讲的细节的可能。
“来吧,马修,诊断一下。看上去像风湿性关节炎,实际上也是。”
“啊,真糟糕。”
“没关系。我已经有了时间去习惯这一点。幸运的是,我喜欢教书,坦白地说,我已经在盼望看到巴黎明亮的灯光了。同时,在这里也有现成的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
他看着我的眼睛,笑着说:“你,我的先生。从明天起你开始接受训练,好接替我做白内障手术。”
“杜格不会喜欢的。”我说。
“哦,我也不喜欢杜格,所以我们两清了。这是一个直截了当的手术,我们的组织向来训练非外科医生专门做这一项眼科手术。别担心,不会让你做角膜移植之类的事的。”
我不知道应做出什么反应。除了其他因素之外,我知道对于像弗朗索瓦这样的人,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十分困难的。
“马修,你为什么一副难过的样子?”他责备道。
“呃,我知道这可能使你吃惊,可是我实际上很喜欢你。”
“谢谢,不过看在上帝的分上别告诉别人。我不愿失去我的形象。”
“见鬼,没有你我们怎么办?”我说。
“会办得很好,我想。你会成为第一流的领导的。”
那晚,我脑子里带着完全不同的思绪回到棚屋里。前一天我还在为自己难过,今晚我有更有意义的事要想:
为弗朗索瓦难过。
白内障可能是世界上致盲的最大原因,也是造成最大工作量的疾病……此病在不发达世界的盛行可能与高日照水平有关……
我无法入睡,便溜达到那空空的饭厅,热了一杯头晚剩下的带咸味的咖啡,开始为我即将从事的手术阅读材料。
在厄立特里亚这类地方,白内障的发病率至少是欧美的20倍。这也就是为什么没有哪一支称职的到未开化地区去的医疗队会没有一名有能力的(哪怕没有获得执照)外科医生的原因。
次日,弗朗索瓦又是那副粗暴尖刻的老样子了,没有一丝自怜。我敢说,他意识到我正用新的眼光在观察他,不仅把他作为一个医生,而且作为一个领导在研究。正是在力图想像这工作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我才明白他的任务是多么令人难以相信地困难和复杂。
就手术本身而言他没有说错。整个过程用了也就30分钟,在局部麻醉下进行。切口并不复杂,但要求很精确。尽管如此,在我协助他的过程中我开始明白,弗朗索瓦为什么自己决定退下来,这使我更加尊敬他。
下一个星期二,我用自己的双手使5位盲人复明。这是我一生中最激动的经历。一位老人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孙辈们。一个妇女看到了她长大成人的儿子,她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还是个小孩子。想想看,弗朗索瓦做手术时,每一个星期都能有这种经历。我无法压下这个想法:他不能再继续从事这一工作,会感到多么难过啊。
一等他正式把手术完全交给我做,马上就流言四起了。从社会地位上说,我两头搭不着:既不是“卒子之一”,又还不是个司令。
唯一一个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