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庄有恭被判绞监候 洪瑞驾舟怒闯津门
听。
李侍尧一只手转动着钢球,一只手端着茶杯慢悠悠地饮茶:“案子是海关一手操纵的,李永标可不是个吃素的爷,他坐在海关监督的位置上,一天到晚就想捞银子。皮尔上紫洞艇喝花酒,这种事隔三岔五都有发生,过去罚保商十两银子就结了。李永标偏要夸大其辞,说皮尔点舫妹作陪,就是辱我大清民女,挑衅天朝。一件芝麻大的事,笃得天样大,整出一个罚银八十万的惊天大案。他算死了陈寿年和麦克,一个罚不起,一个不服罚,他们最后会选择私了。启官,你掏句大实话,是陈寿年和麦克托你来给他们求情的吗?”
潘振承模棱两可道:“末商在佛山办货,听到这事急忙赶回,为他们求情是末商义不容辞的责任。”
“启官这番话,本官由衷钦佩。明天本官去海关,向李永标申明大义。”李侍尧说罢,一声长长的叹息,“启官是老行商了,比本官更了解海关。海关归户部和内务府双重节制,还直接听命于皇上。李永标出任关部正堂有九个年头,树大根深,有恃无恐,全然不把地方官放眼里。和李永标讲大道理恐怕不能奏效,这样吧,老夫替你把银票转给李永标,帮你通融通融。李永标这人见钱眼开,没钱,就是他老爹也通融不了,心肝黑得很啊。”
李永标气得好狠,恨不得咬李侍尧一口。
“末商谢李大人。”潘振承心领神会道。
“你回去跟事主和严济舟说,罚银八十万不利于广东口岸吸引外商,总督和监督正在合议纠偏。本官建议陈寿年罚银五十两,皮尔责二十大板。当然,李永标是否买账,得明天才有明确答复。但愿贪得无厌的李永标,能够稍稍收敛贪欲,以朝贡贸易大局为重。”
潘振承告辞出了书房,李永标黑糊着脸转了出来。
“尧公,您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怎能当潘振承的面,说下官是贪官污吏,一天到晚想捞银子?”
李侍尧把钢球放下:“老夫说错了?你难道不想银子?”
李永标哭丧着脸,失魂落魄道:“可尧公您,也不能这样点明呀!”
李侍尧眉飞色舞道:“又想抓鱼,又怕手腥,天下哪有这般好事?不点明,你要老夫说李永标是个大清官,想贿赂他,他可要雷霆大怒?”
李永标长叹一口气:“看来,这出戏,总得有人唱白脸,有人唱黑脸了。没什么,下官本来就脸黑。”
“这就对了。启官这个人,识相、牢靠,就是杀他的头,他也不会出卖你。”李侍尧把银票塞李永标手中:“老夫的那张银票退回了潘振承,这张银票,还是老夫厚着脸皮帮你收下的。”
李永标正在为银子犯愁,今年的番船到得少,税馆主事吏叫苦不迭。李永标刚刚办完献圣的端贡,又要筹措京师那帮大爷的冰敬。潘振承这笔酬银可谓是急时雨,来得太及时了。李永标抬眼着李侍尧高深莫测的眼神,感激涕零道:“多谢尧公为下官收下银票,然而,下官却不能独吞。下官想这样办,明日下官换成两张两万的银票,下官只要其中一张,另一张是给尧公的酬谢。”
却说潘振承走到大宅门前,微笑着对李十四说:“十四哥,我想给你做一件绸褂,这是银票。”
李十四接过银票凑灯笼下看,大吃一惊:“四万?这么多!”
潘振承意味深长道:“你把银票交李大人手中,李大人自然会给你做绸衫。”
李十四明白潘启官的意思,兴奋道:“奴才遵命。”
潘振承下了台阶,馨叶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怎么没回去?”潘振承惊讶地问道。
馨叶用调皮的神情说道:“我们一道去佛山,就得一道回河南。你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我在疍船给你订了酒菜。”
夜幕下的珠江渔火点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