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馨叶举家迁往广州 辅助承哥与虎谋皮
或外省行商,均难以维系。十三行的承饷如何完成?如何拿余资报效朝廷?如何满足督抚的心愿孝纳捐输?”
李侍尧叫道:“李十四,潘启官来了这久,怎还不上茶?”站一旁发愣的李十四唯唯诺诺急忙退下。李侍尧旋转着钢球,踱着方步道,“你说得不无道理。可是本督打算向每位外省行商收取两万两押金,七位就是十四万两银子,可解广东藩库燃眉之急。”
潘振承紧张地寻思着,咬咬牙:“末商保证,十三行可孝纳十五万报效银!”李侍尧鹰隼眼眉头舒展,绷得铁紧的脸孔绽开笑颜:“好,爽快!只要拿出十五万报效银,本督决不引进一名外省行商!但你要说话算数,李十四。”
李十四捧着茶托急急进来:“来了来了。”
李侍尧峻厉道:“笔墨侍候,我与潘启官立军令状!”
与虎谋皮
史宅是一幢普普通通的民宅,宅前一条沿江的石板路,宅门正对着粤海关附近的靖海码头。宅门半掩着,馨叶坐在庭院的瓜棚下,膝盖上放着一卷书,郁郁闷闷满腹心事。潘振承第一次看到馨叶忧郁的神态,有些吃惊。馨叶看到潘振承,也感到吃惊,潘振承从来没到过她家,都是馨叶找借口去潘园看彩珠姐,或者他们约定在江边见面。
“见过李侍尧了?”馨叶问道。
“见过了。”潘振承把经过讲给馨叶听,愁容满面,“我越俎代庖,倘若严济舟知道我已经与署督签了军令状,肯定不会动用会所的行用,那十五万两报效银就会落到我个人头上。”馨叶聚精会神听着,嫣然笑道:“你是行商,而他是行首,他给李府奴才挡了驾,你却能见到署督大人,已经胜过严济舟一筹。”
“我这是自找麻烦。”
“别像秋霜打过的瓜藤似的,过会儿我敬你几盅,庆贺庆贺。”
“史德庵史大人呢?”
“你别管他,他去衙门了。你是来看我,不是看他,管他干什么?”
说来也巧,他们正说到史德庵,史德庵的轿子就到了家门口。史德庵下轿来,理了理官袍。他尚未走进宅门,就看见花棚下面如胶似漆的潘振承与馨叶。
馨叶正握住潘振承的手:“我看看你的手相,看你能否逢凶化吉。”潘振承反手抚摸馨叶的细腻柔嫩的纤手。馨叶拍打潘振承一下:“老实点。”馨叶抓住潘振承的手,全神贯注看掌纹。潘振承嬉笑道:“纤纤细手,令人销魂,馨妹妹看久一些。”
馨叶故作正经:“没正经,别弄得我心念不一。”
潘振承死皮厚脸说道:“你也会心念不一?我们彼此彼此,一对性情男女。”
潘振承哈哈大笑,馨叶抿嘴轻笑。
史德庵后退不迭,站宅门外发愣。
仆人邱七根轻声叫道:“老爷。”史德庵退到宅门外,支支吾吾:“本官……唔,唔,衙门还有事……张大人等本官拟……拟……拟告示。”史德庵坐进轿子,对邱七根道,“你就不必随我一道回衙门,去附近酒肆办一席酒菜,款待潘大人。”
邱七根办好酒菜,请潘大人同女主人入席。
潘振承并不知史德庵来过,说实话,如果史德庵在,他还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暗恋他的老婆,心底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馨叶知道史德庵来过,她冷冷看一眼贼头贼脑侍立一旁的邱七根,说:“你下去,潘大人由我侍候。”邱七根萎萎缩缩地退下。馨叶笑道:“现在只剩我们俩人,我们可以畅所欲言,尽兴痛饮。”
酒过三巡,潘振承仍开心不起来,又提起军令状:“我向李署督拍胸保证报效十五万银,那口气,好像我就是行首。”
“这样不好吗?你早就觊觎行首宝座。”
“可是,十三行会所的财权,不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