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执迷广彩痴恋艾丽 媚夷弛禁唐英落马
知道或听说的事先说出。”
“家父被打入南海县衙大狱,离家其他男丁被番禺县衙抓走,这些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在中国街走了半个时辰,听茶棚里的茶客说起昨晚的事,是你唆使唐关宪出面,叫地方官府替你出气。潘振承,家父整你整过了头,是他的不是,可你欲将离家灭门,也太心狠手辣了吧?”离兆奎怨恨交加,目光含着怒火。
潘振承恳切道:“兆奎兄,离家的不幸愚弟深表同情。说愚弟唆使唐关宪出面,愚弟有口难辩。这样吧,愚弟这就带你去粤海关,关丁不让你进,你就在外面候着,愚弟去求唐关宪。依愚弟之见,恐怕这事唐关宪还蒙在鼓里。是他手下的人所为,还是南海番禺二知县想拍唐关宪马屁?愚弟一无所知,愚弟确与唐关宪有短暂而又淡薄的交情,愚弟不敢担保唐关宪会买末商的账,但愚弟愿意冒险一试。”
离兆奎跪下哭泣道:“驽钝万谢潘兄台,潘兄台一贯的为人,驽钝多有耳闻。潘兄台如此仗义,驽钝愧不该冒冒失失,不问青红皂白就来问罪。”
“你起来,愚弟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很有可能愚弟还没见着唐关宪,就被他手下拦住,给愚弟戴上僭越告状的罪名打愚弟的板子。你曾在你老爸手下做过滋元行总办,你应该清楚其中的规矩,代行商申诉或求情,行首出面才名正言顺。”
“别提严行首了,他比狡兔还滑头。”离光华忿愤然把求见严济舟的经过说出,潘振承道:“行首有行首的难处,乃父辱骂唐关宪,严行首没整乃父,算仁厚的了,他避而不见,定有难言之隐。”
潘振承带离兆奎来到粤海关,被关丁挡在外面不让进。仪门外停着两顶八抬官轿,荫处坐着督抚的轿班。
两人正欲离去时,唐英送总督硕色和巡抚苏昌出来。他不等送督抚上轿,急不可待跑下台阶叫道:“潘振承,你好不够意思,昨天躲一天不见面,又去捣鼓啥猫腻?”唐英拍打着潘振承的肩:“散商大爷好大的谱吗?来多久了,也不叫关丁进来禀报一声,非得老夫亲自出来恭迎。”
潘振承道:“唐关宪冤枉晚生了。昨天你办交接,晚生哪敢打搅,再说晚生也进不了海关。适才晚生求见,你手下的关丁把晚生拦在外面。”
唐英愣住,惊疑道:“不会吧?老夫压根儿就不知你在外面候着。走,尝尝老夫的贡茶,是浙江巡抚贡给皇上,皇上再赏赐给老夫的。我们边品茶,边谈米夫人的画。”
“唐大人,改天喝你的贡茶怎样?晚生在衙前茶铺订了座,你来广东替皇上当差,也该替皇上体察一下民情啊。”潘振承请唐英上茶铺,目的是让离兆奎听他替离光华求情。万一唐英不肯宽恕离光华,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潘振承和唐英坐在临江的茶座。唐英望着碧青的江水,风帆片片在眼前游动,唐英赞道:“好地方,品茗临风,风帆弄影,别有一番雅趣。”
乞丐模样的离兆奎随后进来,茶倌正要驱逐,离兆奎把一枚小银毫塞茶倌手心。茶倌喜出望外,离兆奎道:“我自己寻座,你忙你的。”
离兆奎坐到潘振承一侧的茶座。
“喂,潘振承,老夫是日理万机的关宪大人,百忙之中来会你,你今天不抖出你肚里猫腻,本关叫关丁扔你到江里去。”唐英笑着诈诈唬唬道。
“唐关宪,晚生正好有一个猫腻解不开,有劳关宪大人帮解。”潘振承观察着唐英的神色说道:“前天我们上河南的广彩作坊,四个瓷工见你就像见到阎王,夺路逃跑。半夜里,瓷工来向晚生告别,说出他们害怕唐大人的原因。雍正六年,唐督陶官请禾大谷上御窑做坐把师傅。禾大谷若答应督陶官,不仅一年要损失上万两银子的收入,连祖传的瓷窑也会荒废,当然不愿从命。可是唐督陶官八顾茅庐,令禾大谷实着感动,他打算倘若唐大人九顾茅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