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巧设障碍联名甘结 巡抚重学投其所好
替我们改。”
这些天,广东巡抚杨应琚的烦心事还真不少。
在番禺儒学视察,杨应琚发现两个这样的生员,一个是候补廪生,没钱买师训读本,不得不誊抄。别人是蝇头小楷,他的小楷细如蚁梢,为的是节省纸张。还有一个是增生,春夏秋冬,四季仅一件长衫,补丁打补丁,足足补了一百五十六块。
清代将通过岁试的生员列为三个等级:一等叫廪生,享受朝廷规定的廪膳银补助,但由于廪生名额有限,即使考取一等也未必就能享受廪生待遇,要等有空额方可“补廪”,此类获得廪生资格而未享受廪生待遇的生员叫“候补廪生”;二等为增广生员,简称增生,增生不领取官府资助;童生初次通过岁试,叫附学生员,简称附生。廪生、增生、附生都是生员,俗称秀才。廪生方可享受官府补助,其他贫寒生员很可能因为家境窘迫而辍学。杨应琚任西宁道台期间,对贫寒童生或生员一律给予廪膳银补助。出任广东巡抚,他万没想到富庶省份广东也有这多贫寒学子,杨应琚为此寝食不安。
这种状况,提督学政及府县正印官熟视无睹,认为抚台小题大做。他们认为科举大事在于“举”,多考取几名举人进士才是他们脸上的荣光,才是他们的政绩。杨抚台斥责他们:“鼠目寸光,童生与生员是池水,池水太浅,何以鲤鱼跃龙门?”这般浅显的道理,学政及地方官哪能不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余银,如何扩大廪生名额?
布政使余朴元父故丁忧,杨应琚署理布政使,直接掌控全省财政。他算盘珠轻轻一拨,拨出两万两藩银用于资助全省儒学的贫寒生。布政使衙门的经历、理问、都事等厅官叫苦不迭,问以后应急用银如何办?杨应琚道:“应急?资助贫寒学子就是应急,不少贫寒学子恐怕隔夜粮都没有,明天就要饿着肚皮读书,撑不了几天便要辍学。”
不知是藩司厅官事先通了气,还是巧合,连州等土民聚集的州县的加急禀帖前后两天飞到巡抚衙门。春去夏至,青黄不接,土民十有九户断粮,不少土民流窜到县城乞讨。杨应琚接到禀帖后,立即去藩司衙门支拨赈灾银,藩司厅官一个劲哭穷,说前些天抚台拨出的正是预留赈灾的银两。
土民生活在高山贫瘠地,加上朝廷一贯的恩抚政策,他们吃救济吃习惯了,不给吃总会有几个刁民起头闹事。汉民还好办些,饿死几个人不要紧,谁叫你懒惰不好好种地。土民闹事,朝廷不论是抚是剿,总要摘几个地方官的顶子。倘若事情闹大,就不是摘几个州县地方官顶子的问题,有可能摘巡抚的顶子。
杨应琚急得火烧眉毛,这时,救星来了——十三行行首严济舟。
严济舟带来一万两银票,准备投其所好捐给抚署作为助学用度,当他听到抚台为土民州县赈灾而犯愁时,决定改变用途,救其所急。
此刻,国子监荫生出身的书呆子,正在值房查阅《状元策论精粹》。杨应琚果然翻看到赈灾的策论。状元策到底是状元策,鸿谈阔论、笔风恣放。然而,兴奋还未爬满杨巡抚脸上,便给愁容抹去。状元策空谈奢论,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长随杨小三进来通禀十三行行首严济舟求见。
“十三行行首?他来干什么?”杨应琚对行商抱有本能的反感。
“他说是为公事。”杨小三答道。
“那就让他进来吧。”杨应琚懒洋洋应道,继续看状元策。
严济舟进了巡抚值房,见杨抚台全神贯注看书卷,便未打搅他,悄悄地观察杨应琚。杨应琚身长偏瘦,略微驼背,年纪五十出头,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活像个在儒学授业的老学究。发辫夹杂着少许银丝,鼻头微微泛红,按常人的说法好酒之人鼻头窜红,据说杨应琚不但不好酒,酒量也十分有限。
杨应琚的父亲杨文乾曾任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