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巧设障碍联名甘结 巡抚重学投其所好
的二弟潘振联,要振联为他办一张牙商帖。牙帖归藩司衙门办,无须经过十三行会所,振联花了五百两纹银便顺利地拿到牙帖。潘振承的打算是,一边申办行帖,一边主持广义行并兼做散商。
回广州的第二天,陈寿年来到十三行会所,申请继承父亲的商号。严济舟关切地问焘官丧事操办的情况,重提他与焘官数十年的友谊。严济舟要寿年将申报禀帖留下,他会仰询关部的意见后立即办理。
陈寿年走后,严知寅问道:“老爸,陈寿年好像小孝都没守满,就急着继承父亲的商号。”
严济舟把陈寿年的禀帖递给儿子:“焘官的商号迟早是他的,不影响他做广义行的东主。”
严知寅困惑道:“他是陈家的独苗,没有哪个兄弟同他争商号,会不会有何蹊跷?”
严济舟背着手在会所大堂转了两圈,“老爸琢磨,潘振承八成已经拿到了牙帖,他这种人当然不会到牛市做牛牙,要做就做十三行的散商。牙商想进十三行做散商,必须由一名行商担保。按照潘振承的能耐,他绝不会满足做一名可怜兮兮的散商,依老爸之见,他甘愿屈尊做陈焘洋的护轿跟班,就暗藏做行商的野心。持有牙帖的散商想申办行商帖,还得请一名行商担保,然后再由行首批准盖印。”
严知寅叫道:“拖着不批陈寿年的禀请,叫他担保不成。别的行商嘛,老爸跟他们打招呼,就没人敢替潘振承担保。”
“这不成。”严济舟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焘官是前行首的商号,陈寿年是他独子,不批不行,迟批也不行。过去,确实有三年都没批准后代继承先父商号,那是几个儿子争权夺利,始终没个了结。”
“陈寿年继承焘官商号,就会立即替潘振承担保。老爸,你接到潘振承的申办文书,办还是不办呢?”
严济舟就任行首,下决心重塑行首形象。在众商眼里,严济舟是老行首陈焘官的冤家对头。严济舟心底很清楚,不记仇是做不到的,能做到的是面子上不记仇。严济舟在任何公众场合,不但没讲陈焘官一句坏话,还念念不忘焘官的功德。在会所例会上,严济舟公开表示:“广义行开山老祖陈焘官驾鹤西去,幼子寿年年少,我们任何人都不可挤兑广义行。”
严济舟捧着茶杯发愣,严知寅追问道:“老爸,你接到潘振承的申办禀帖,是公事公办,像对待其他申办者那样统统驳回;还是被他的乞求哭软了心,网开一面?”
严济舟眉头紧锁,沉吟道:“这是一个难题,批准,我实不情愿,他是陈焘洋的义子;不批嘛,十三行同仁倒会赞同,就是福建同乡会那拨人会议论指责我,说我严济舟打击报复,连陈焘洋的义子都不放过。”
严济舟加入福建同乡会,是因为十三行闽商势力大。福建人在广州落脚谋生,团结互助是他们必须恪守的传统。
“这般说来,潘振承将顺利通过会所这一关?”
“不,事情没这么简单。”严济舟冷笑几声,温文尔雅地轻呷一口茶,“老爸曾多次同你讲过,任何规矩,都可为我所用。”
严知寅狐疑道:“现在的规矩无隙可乘呀。老爸打算批准陈寿年继续他老爹的商号,陈寿年必然为潘振承担保,潘振承把申办文书交给老爸,老爸如何破解这道难题?”
严济舟成竹在胸,悠闲地摇着鹅毛扇道:“老爸碰不到这道难题,这道难题是双刃剑,老爸根本不会去碰。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这道难题根本不会出现。”
严知寅如坠五里雾中,说道:“老爸,孩儿越听越迷糊。”
严济舟一本正经道:“知寅,你记住老爸这句处世箴言:任何规矩皆可为我所用,任何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
“老爸你要改行规?”
“不是老爸改,是请杨应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