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孤城困兽
塔鲁耐心地说:“等到一切办法全都试过以后,我们才能做出结论。”
在他们讲话时,里厄在他的书桌上誊录卡片。塔鲁则一直打量着在椅子里焦躁不安的年金享受者。
“您为什么不愿过来同我们一起干呢,科塔尔先生?”
科塔尔好像受到冒犯似地站了起来,拿起他的那顶圆帽,说:“这不是我于的事。”
然后他以顶撞的口气说道:
“再说,我呀,我在鼠疫中间也过得不坏,我看不出我为什么要参加进来去制止它。”
塔鲁拍拍自己的前额,恍然大悟:
“啊!对了,我倒忘了,没有它您已被捕了。”
科塔尔陡地跳了起来,急忙抓住椅子就像要跌倒似的。里厄搁下了笔,既严肃又关切地注视着他。
“这是谁告诉您的?”靠年金吃饭的人叫道。
塔鲁露出诧异的神色说道:
“是您自己嘛!至少医生和我是这样理解的。”
科塔尔一下子变得怒不可遏,说话语无伦次起来。于是塔鲁接下去说:“请您不要激动,医生和我都不会揭发您的。您的事同我们毫不相干。再说,警察局,我们从未对它有过好感。好了,请坐下吧。”
科塔尔看看椅子,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
“这已是过去的事了,”他承认了,“而他们偏要旧事重提,我本来以为人们已忘记了,但是有一个人讲了出来。他们把我叫去,并告诉我在调查未结束前要随传随到。我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把我抓去。”
“事情严重吗?”塔鲁问。
“这要看您怎么说了。反正这不是一件血案。”
“监禁还是苦役?”
科塔尔显得十分沮丧。
“监禁,那算我运气……”
但过了一会儿,他用激烈的语气重又说道:
“这是一个错误。任何人都难免有错误。但是我一想到因此要被带走,与家庭隔离,与习惯断绝,与我所有的友好分开,我就觉得不能忍受。”
“啊,”塔鲁问,“就是为了这个,您才想到寻短见的吗?”
“对,这是一件荒唐的事,毫无疑问。”
里厄第一次开了口,他对科塔尔说他理解他的担心,但这一切或许会解决的。
“噢,就眼前说,我知道一点也用不着担心。”
“我明白了,”塔鲁说,“您是不会参加到我们的组织里来的。”
科塔尔手里转动着他的帽子,抬头对塔鲁投以疑虑的眼光:“请不要怪我。”
“当然不,但至少不要去故意散布病菌。”塔鲁微笑着说。
科塔尔辩解说,并不是他要鼠疫来的,它要来就来了,目前鼠疫叫他财运亨通,这也并不是他的过错。那时朗贝尔刚来到门口,听到拿年金者正使劲地说:“何况,根据我的看法,你们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朗贝尔获悉科塔尔不知道贡扎莱斯的住址。但是再到小咖啡馆去候他总是可行的。他们约定第二天去。由于里厄表示想知道经过情况,朗贝尔就请他和塔鲁在周末晚上到他的房间里来找他,任何时候都行。
早上,科塔尔和朗贝尔到了小咖啡馆,叫人传话给加西亚约好晚上见面,如有不便,顺延至第二天相见。他们白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加西亚到了,他静听着朗贝尔叙述经过。加西亚对情况不了解,不过他获悉为厂核查户口,有些地区曾禁止通行二十四小时。可能贡扎莱斯和那两个青年无法通过警戒线。至于他力所能及的,就是使他们重新同拉乌尔取得联系,当然这不可能在两天以内办妥。
“我明白了,”朗贝尔说,“就是说一切都得重起炉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