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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猜着了。”我点点头,脸部肌肉痛苦地扭在一起。

    “哪儿疼?”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我说着指了100个地方,而且是真疼。

    “便秘还是腹泻?”

    “对。”

    “哪一种?”

    “都有。看情况。”

    “懂了……失眠吗?”

    “往轻处说吧,一夜起来六七次整理床铺。”我坦白地说,让人相信这绝对是真的。“床单子一皱巴就再也睡不成了。”我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意识到这可不是我所期望的,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是撞在精神病学的石头墙上了。

    “好吧,努德尔曼先生,”法尔赛德医生说着合上了笔记本。“咱们言归正传吧。”

    “正传?”我耸了耸肩。“行啊,这就是正传。我有病,这就是正传。”

    “对。我已经看出来了。失眠。压抑。对富贵的幻想。无法控制犯罪感。有幻觉。频发阶段性紧张症,对吧?把非真实的当做真实的,或者把真实的当做其它的。妄想症。”

    “这才是一半哩。”

    “传统征兆。”

    “怎么说都行,”我耸耸肩心中开始起疑。

    “我管这叫精神分裂-妄想-精神变态外加偏执狂综合症。”

    “没错。”

    “你也没有忘了得偷窃症。”他自鸣得意地对我咧嘴笑。“有没有恐水症?恐高症?其它的精神失常或者精神错乱症?”

    “你在拿我开心玩!”我生气地说。

    “听起来你像是在做某一项研究。”他给我一个同情的微笑,接着像我那位主席或者约翰?米歇尔一样咯咯笑起来——随你说像谁吧。“你说的这些症状,只要你有十分之一,你就只能躺在床上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根本就不会再上街走路了。”

    “这么说我是有点夸张。”

    “有一点。”

    “我真的头疼!我真的有幻觉!我真的有严重的压抑症!我——”我坚持说,可是已开始哽咽,咸咸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妈的,我来这儿是为了寻求帮助,并且希望最终将我——”

    “请坐,请。”他说,手里拿着半盒面巾纸。“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想要?我想要帮助!”我喊叫着,只觉得浑身无力,把脸埋进手里。“我——我再也没有办法了。”我边说边咬手关节,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我泪如泉涌。我为自己哭泣,为我的家庭哭泣,为全世界受苦受难的人,为拉丁美洲以及我所知道的其它地方挨饿的孩子们哭泣,为我在根茨家以及在布朗克斯所受的侮辱,为了被迫改写连擦屁股都不值的狗屁文章,为了——为了所有倒霉的事情哭泣!“我累极了,大夫,这就是正传。我再也生活不下去了。说穿了吧,我想进医院接受治疗,使我摆脱残酷的社会主流。”

    “你认为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把背上的猴子放下来。”

    “猴子?”

    后来我像一个胡言乱语、抽抽泣泣的傻瓜,又像毫无自卫能力孤立无助的孩子——抛弃了一切障碍,像放连珠炮,把所有的事一股脑儿抖了出来。我匍匐在这位精神与医疗医生职业性的仁慈面前,恳求他动用一丁点儿良心,发扬人道主义,在一份官方文件上签个名。

    “我必须有社会保险,否则我只有一死,大夫,”我向他描述如何在四年中到处奔跑,却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更不要说保持一份工作了;我如何意识到家庭即将分裂,亲人们将弃我而去;往日的朋友如何像躲避天花一样回避我;长期生活在社会的边缘如何使一个人变得极爱动怒和丧失理智。“精神变态也罢,神经官能症也罢,精神病也罢,叫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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