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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做爱吧!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做吧。做呀!
不是怕阿莉亚,而是怕欲望强烈的女人。不是怕他娶的那个阿莉亚,而是在同样外表之下的另一个阿莉亚。
然而:就在这样的结合中,朱丽叶出生了。
“我也有个女儿。”
“是吗?她叫什么名字?”
“朱丽叶。”
“好美的名字啊。她,她多大了?”
“刚出生。”
这句话很奇怪。这样说并不准确。就在那一刻,德克猛然感觉到人在婴儿时期原来那么脆弱,维持生命竟如此不易。吮吸着母亲的乳汁或奶瓶,完全要依靠别人,却缺乏力气,不够灵活,而且不会说话。德克在那一瞬间,忽然感到一丝荒谬的恐慌,好像会有一些事情会降临在他女儿身上,就因为他今天不在她身边,没有直接回家。
妮娜接着把在第九十九大街的学校拍的照片拿给他看。在操场上,那种黑“泥”从沥青裂缝里冒了出来。还有那个“到处是那种泥的”臭水沟。那块开阔的空地,长满了杂草和蓟,边上是恶心的脏水。比利?奥谢克肿胀的、红红的眼睛,他被“灼伤”的手,还有别的孩子被“灼伤”的手。“校长对我们说:‘让孩子们洗洗手就没事了。’”妮娜忿忿地说。她把其他许多照片铺开在桌子上,都是在邻居那里,在她家地下室还有后院拍摄的。德克想着这一切,觉得十分不安。这几年有许多状告这几家化学公司的案子——帕里什、斯万,道还有西方化学公司。这些个人伤害的案件都是工人们发起的,而事实上,不是被地区法官拒绝受理,就是私下秘密赔偿解决,赔款金额都不算太高。因为他们被告知说:你是冒着危险在这些地方工作的,而正因为具有这种危险,你才得到了报酬。
当然,你们所得不会太多。也根本不可能有很多。但这些又是另一码事了。
在所住地方的周围,土地、水源遭到污染,而污染给每个人造成了影响,这些却是与众不同的新问题。德克从未仔细考虑过。德克的法律生涯还没有涉及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案件,他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律师,在纽约州法律条例的基础上,与人争辩那些细小但有突破性的问题。他的客户通常是那些富商,他们要保护和提高自己的名誉和影响。德克偶尔也接一两件宣布破产的案子,或是做一些慈善公益方面的事情,但这些都不是他的主要工作。他就像一个国际象棋大师,在谙熟的棋盘上任意驰骋,而在这方棋盘上,他,德克?伯纳克,得到了他人的尊重和敬畏。
他感到兴奋,还有一丝恐慌。一场全新的角逐!这场角逐,德克?伯纳德照样能赢。
“就在我自己的故乡。”
德克的声音一定是太大了,妮娜?奥谢克冷冷地说:“是的!就在你自己的故乡。”
几张照片掉落在地,德克把它们捡了起来。他血液上涌,满脸通红。妮娜说:“这些都可以作证据啊,伯纳克先生,是不是?在法庭上,如果陪审员看到了,一定会有用的。看到孩子们,看到人的生命,一定会有用的。”德克并不这么想,他认为科学证据才会起作用,医生的证明才会起作用,或者能想办法让它们起作用。一个泪流满面但十分镇静的母亲,站在证人席上,描述着一切,描述她孩子的死,她孩子和她自己所患的病,这或许能有用。
“波纳比先生!您离开之前能不能过来一下。”妮娜拉着德克的胳膊,把他领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接了杯水,让德克闻闻,再尝一下。德克闻了闻,但他没有喝,尽管(他觉得)这水和他们全家在月神公园喝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妮娜笑了,把水倒进了水池,“好吧,干吗要喝呢?不喝也没人会怪你的。”随后,妮娜又把他拉到了地下室,天哪,这里是什么味道啊,他们走在廉价的木台阶上,脚下发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