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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尼埃小姐。”

    “您说说她的模样。”

    我尽量描述她。当我提到坏牙齿时,那个巨人点点头。

    “您跟我来。”他在我身后关上门,带我穿过一座四角形的院子,那里面放着一辆旧卡车和许多生锈的坏机器,又带我来到一座楼梯。楼梯上边连着一条过道,它在二楼环绕整个院子。我看到,房子的门和窗户都朝着这个过道。“您上去后的第一扇门。敲三下门,两短一长。”

    我爬上那锈迹斑斑的铁楼梯。每一级铁皮都嘎嘎响,上面的过道是石头的。我停在第一扇门外,敲了两短一长。门应声而开。门框里站着倪科尔?莫尼埃。我又认出她来了,但我尽量不显示出我的惊骇。她没涂脂抹粉,她的脸色发灰,黑发一缕缕地垂下来。眼睛哭多了,红红的肿肿的。现在,倪科尔?莫尼埃不再哭了。现在,她脸上罩了一层面具样的呆滞。她看上去像个老太太。

    “您请进。”倪科尔?莫尼埃说。我走进一间低矮、肮脏和未经收拾的厨房。我们继续走进一间没有收拾过的肮脏的房间,里面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方挂着一幅基督钉上十字架的油画。有两张放不稳的椅子、一张柜子和一个桌子。窗户的百叶窗关着,房间里幽暗,很暖和。倪科尔穿着一件灰外套,我看出来底下什么也没穿。她立即走过来。我脱去左脚的鞋,因为我的脚疼得更厉害了。

    “咱们坐下吧。”倪科尔说。

    我们坐到未收拾的床前,坐到桌子旁不稳的椅子上。桌上堆着照片。我也看到了一台小录音机。它的线一直通到近旁的插座上。

    “所发生的事确实让我很遗憾。”我说。

    “我也是。”倪科尔说,“阿兰是个混蛋,但是我爱过他。现在他死了,留下我孤单单的。”此刻,她在讲话时不再努力遮掩她的难看的牙齿了。

    “您准备怎么做?”

    “离开。”她说,“您以为我在等他们也来干掉我吗?这里的人是我们的朋友,这房子属于他们。但现在我不能再呆下去了。”

    “您想去哪儿?”

    “随便去哪儿。离得远远的,离开法国。因此我需要钱,您把它带来了吗?”

    “对。”

    “给我看看。”

    我给她看我装在皮包里的一捆捆钞票,那皮包是昂热拉送的礼物。

    “您有烟吗?”

    “我不再吸烟了。”我说。

    “那也没关系。”她说,“题归正传。您急,对不对?”

    “对。”

    “跟我一样。”倪科尔说,“您听好。那次,当我在‘庄严’酒店对您说我有全部的真相好卖时,我也是当真的。那时我们已经得到它了,阿兰和我。阿兰派我出面跟您商谈。我本想在‘巴黎宫’的套房里接待您,将一切告诉您,可是我们看到了您如何被揍。”

    “你们看到了——阿兰和您?”

    “我说过了。于是阿兰认为,现在不行,这太危险。如果他现在上来获悉一切,把事情闹大,我们就暴露了。那他们就知道,他是从哪儿得知的。”

    “谁是他们?”

    “其他人。”倪科尔说。

    “其他哪些人?”

    “老天,您等会儿!”

    “请您原谅。”

    “算了。我的神经不好。您的也是,对吗?”

    “对。”

    “我想也是。”那个女人说。她在我的记忆中那么美丽,现在却极端虚弱。“这一切糟透了,对您也一样。怎么办?我得走,为此我需要您的钱。您需要真相。反正那时候阿兰说:‘这样不行。让我来接待此人。你不在。’顺便说一下,当阿兰后来领着您看房子时,我在一个橱柜里。卧室里的那个镜橱,您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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