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我一点病也没有!”
“间歇性跛足,”他说,望着一张表格的末端,“上面这么写着。贝茨大夫是个好医生。”
“我对你讲,他弄错了!”我喊道,想起昂热拉,昂热拉,突然感到左脚一阵抽搐。昂热拉!我得回到你身边,哪怕我得徒步跑回戛纳!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没有什么,任何人也不能。
“我不承认你的董事会的通知。”我说,“你也不承认,古斯塔夫。因为如果你承认了,你不会叫我在这里一整天为未来的事作准备,你会找个人代替我来跟弗里瑟和克斯勒坐到一起。”
他眼睛眨动。一只开心的猪。
“对。我说过,咱们是骗子。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仍然是,即使你为此翘辫子。你别无打算,我只想听到你亲口这么说。你会有你的理由。我觉得好,我宁愿这样。但如果你继续干下去,还有一件小事。”
“什么小事?”
他望着我,我本以为他的目光里会含有同情,但是他无情地笑了。
“你得在一份小小的保证书上签字,他们一定要这样。这就是保证书。你坚持,继续工作下去,虽然按照规定你被要求休息,等等。你自担风险地工作。从现在起不管你出了什么事,那是你的事。如果有必要,如果你的状况恶化了或者你不再适合工作了,环球保险公司保留随时将你召回的权利。那你就得回来。你可以工作,但如果你遇上了麻烦,就别指望任何额外的支持。没有借款,没有补贴,一无所有。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骗子。”他期待地望着我,“全写在上面。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说。我的脚还能走很久,我想。宁愿发生心肌梗塞。我不相信脚。但假如……无所谓,就这样。我必须回戛纳。我必须回到昂热拉身边。这是我所能想到的一切。
“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死了,你妻子将得到一个长期雇员的正常的寡妇养老金,你知道那有多高。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还能活一段时间,你得到你的养老金。”一个不动感情的人,“你当然想签字了?”
“拿来。”我说,一行也没读就签了字。我害怕发现某些词,比如死亡这个词。
“有个女人在撑腰,是吧?”古斯塔夫咧嘴冷笑。
“你怎么会猜到的?”
“克斯勒来此之前做过暗示。这跟我无关。我为你高兴,打心眼里为你高兴。这回好好玩玩,罗伯特,你这个可怜虫。”他边看我的签字边咂嘴。“全妥了。这是件棘手事,对不对?好叔叔古斯塔夫和他的乱拱的猪嘴。咱们去喝一杯好吗?”
“我还没回家。”
“想卡琳了?”他坏笑道。
“想洗个澡。”我说。
“你洗澡——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你的吧。”我说。
“这倒很适合你。你好好地洗个澡。可别再跟卡琳吵架了。为了戛纳,全部取消吧。”他递给我两只信封,“这里,你的飞机票。汉莎航空公司的,十点从洛豪森出发,这回经过法兰克福。你十三点五十分到达尼斯。那里面是旅行支票,三万。先一次性给这么多。用于情报和其它支出。我当然需要详尽的明细账单。好好干。”
他向我伸出一只软绵绵、红通通的手,手指甲黑乎乎的。
“你还不走?”
“如果咱们喝完这一杯,我就走掉了,”古斯塔夫说,“这样我就还呆在这儿。很多工作。我估计得睡在这儿了。”
“换了我就会先通通风。”我说。
“我会的。如果你的脚指发紫了,打电话给我,懂吗?”我的上司古斯塔夫?勃兰登伯格说。
42我步行回家。雨停了,但刮着大风。我将旅行包放在机场了。数小时来我终于呼吸到了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