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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职业迫使您这样……您根本无法向那些人讲述您内心的真实形象……一点也不能讲您的忧郁,您的苦闷……在这些人面前您得扮演一下角色,戴一个面具,愉快,始终愉快……就是这么回事,对不对?”

    “对,”昂热拉吃惊地说,“是这样……我永远不能……永远不能……我永远不能展示出我的模样……这里的所有人都认为我是戛纳最愉快最开心的女人……我根本不可以诉苦和抱怨……我需要工作啊……订货……谁还会对我的真实生活感兴趣?”

    “我,”牧师缓缓地说,“我感兴趣。您瞧,您不是孤独一人……”

    “不,不孤独……”

    “有很多的人,他们孤独,被抛弃了,但不像您这么严重。总得戴一个面具,总得演戏,太可怕了。在您的情人身边,在那个男人身边,您不必这样……”

    “不……那时我可以倾心而谈……他……这个男人知道有关我的一切。可现在……”

    “现在我知道一切……”

    “可您不知道我是谁!”昂热拉喊道。

    “这跟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咱们相互交谈。这才是咱们谈话的开始。咱们必须将它继续下去。您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是地处亚历山大三世林阴大道旁的俄罗斯东正教小教堂里的牧师。我等您,明天上午……咱们再继续交谈一切。”

    “我是新教徒。”

    “这没关系!我等您。”

    “我不会来……我太不好意思了,非常不好意思……”

    “那您也许后天来,或者您再打电话。我在这里。这时候我总是在这里,上午也在。我在这里等您,请您别忘记这个。请您想想,我理解您。我非常理解您……”

    “这可是……我无法相信……”

    “是这样……”

    “我还是要做!我要跳……”

    “这我很能理解。换成是我,我或许也会那么做……”

    “可这是不是一个罪孽……自杀?依您看,根据您的戒律?”

    “我不想跟您谈罪孽……它不存在于像您这样的情况下……咱们谈谈您,谈谈我非常理解的您。慢,我随时都有时间给您……”

    他跟昂热拉谈了将近两个小时。电视节目早就结束了。荧光屏上黑乎乎的,有黄点在闪跳。电视台下班了。那个声音无比善良友好的牧师仍一直在讲,现在他对情况已了如指掌,昂热拉也能流利地讲话了。她不再哭,头脑清醒,威士忌的作用减弱了。

    “您来找我吧。”年轻的牧师说。

    “我不知道……”

    “不一定在明天。随便什么时候。请您想想,现在有我在这里。一个您不认识的人。您在他面前不必戴起面具。您可以向他畅所欲言。任何时候,您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找我。我理解您,完全理解您。”

    “谢谢,”昂热拉说,一下子累得不得了,“谢谢……”她让话筒落回叉簧。紧接着她就睡着了,睡得那么深那么沉,一生中还从未有过。她和衣蟋坐在靠背椅里,灯开着,四台电视机开着,显示出空空的荧光屏,雨水滴落在平台上。

    30在尼斯上空陡直降落的飞机的航行灯闪烁着红白两色。昂热拉讲完后出现了一阵长长的沉默。她最后说:“当我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九点。我全身的每根骨头都疼。我的头难受得要命。”

    “那您去找那位牧师了吗?”

    她望着我。在客厅照过来的灯光反光下,她的眼睛炯炯有神。

    “没有。”

    “为什么不?”

    “我太羞愧了。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自杀了。”

    “这个男人救了您的性命。”我说。

    “是的。”昂热拉喝一口香槟,重新点燃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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