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一章
根本驯不好,干脆出手算了。就好像我准保不大相信,那人故意让马撞坏一辆小车 的前身,马腿撞得鲜血淋淋。
这天,我竭力保持冷静,只是看到博加日神情尴尬,才忍住了,心想归根结底 ,他主要是性格懦弱,而不是用心险恶;全是仆人的过错,他们根本不检束自己。
我到院子里去看马驹。仆人正打它,一听见我走近,就赶紧抚摩它;我也佯装 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不怎么识马,但觉得马驹好看。这是一匹半纯血种,毛色鲜红 ,腰身修长,眼睛有神,鬃尾几乎是金黄色。我检查了马没有动着筋骨,便吩咐仆 人把它的伤口包扎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
当天傍晚,我又见到夏尔,立刻问他觉得马驹怎么样。
“我认为它很温驯,”他对我说,“可是,他们不懂得门道,非得把马弄得狂 躁了不可。”
“换了你,该怎么办呢?”
“先生愿意把它交给我一周吗?我敢打保票。”
“你怎么驯它?”
“到时候瞧吧。”
次日,夏尔把马驹牵到草场一隅,上面一棵高大的核桃树遮荫,旁边溪水流淌 。我带着玛丝琳去看了,留下了极为鲜明的印象。夏尔用几米长的缰绳把马驹栓在 一根牢固的木桩上。马驹非常暴躁,刚才似乎狂蹦乱跳了一阵,这会儿疲惫了,也 老实了,只是转圈小跑,步伐更加平稳,轻快得令人惊奇,那姿态十分好看,像舞 蹈一样迷人。夏尔站在圈子中心,马每跑一圈,他就腾地一跃,躲过缰绳;他吆喝 着,时而叫马快跑,时而叫马减速;他手中举着一根长鞭,但是我没有见他使用。 他年轻快活,无论神态和举止,都给这件活增添了热烈的气氛。我还没看清怎么回 事,他却猝然跨到马上。马慢下来,最后停住。他轻轻地抚摩马,继而,我突然看 见他在马上笑着,显得那么自信,只是抓住一点儿鬃毛,俯下身去往远处抚摩。马 驹仅仅尥了两个蹶子,重又平稳地跑起来,真是英姿飒爽。我非常羡慕夏尔,并且 把这想法告诉他。
“再驯几天,马对鞍具就习惯了;过半个月,它会变得像羊羔一样温驯,就连 夫人也敢骑上。”
他的话不假,几天之后,马驹就毫无疑虑地让人抚摩,备鞍,让人遛了;玛丝 琳的身体若是顶得住,也可以骑上了。
“先生应当骑上试试。”夏尔对我说。
若是一个人,说什么我也不干;但是,夏尔还提出他骑农场的另外一匹马;于 是,我来了兴致,要陪他骑马。
我真感激我母亲!在我童年时,她就带我上过骑马场。初学骑马的久远记忆还 有助于我。我骑上马,并不感到特别吃惊。工夫不大,我全然不怕,姿势也放松了 。夏尔骑的那匹马不是良种,要笨重一些,但是并不难看。我们每天骑马出去遛遛 ,渐渐成了习惯。我们喜欢一大早出发,骑马在朝露晶莹的草地上飞奔,一直跑到 树林边缘。榛子湿漉漉的,经过时摇晃起来,将我们打湿。视野豁然开朗,已经到 了宽阔的欧日山谷;极目远眺,大海微茫,只见旭日染红并驱散晨雾。我们身不离 鞍,停留片刻,便掉转马头,奔驰而归,到古堡农场又流连多时。工人刚刚开始干 活;我们抢在前头并俯视他们,心里感到一种自豪的喜悦;然后,我们突然离开。 我回到莫里尼埃尔,正赶上玛丝琳起床。
我吸饱了新鲜空气,跑马回来,四肢有点疲顿僵麻,心情醉醺醺的,头脑晕乎 乎的,但觉得痛快淋漓,精力充沛,渴望工作。玛丝琳赞同并鼓励我这种偶发的兴 致。我回来服装未换就去看她,带去一身潮湿的草木叶子的气味;她因等我而迟迟 未起床,说她很喜欢这种气味。于是,我向她讲述我们策马飞驰、大地睡醒、劳作 重新开始的种种情景。她体会我生活,好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