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戡乱与解放
断还是有误差的,老蒋在最后谈不通的情况下,确实也动了“惩治”毛泽东的念头,但终究未成事实)。所以,毛泽东当时敢于大度地告诉大家:“我们是钻进去给蒋介石‘洗脸’,而不是‘砍头’。”虽然判断没有大的问题,但毛泽东还是准备遇到最大的困难并可能有的让步。他像往常激动的时候那样,挥动着硕大的手掌表示,所有个人的冒险,就是希望能通过谈判这一步,先建立资产阶级领导又有无产阶级参加的政府,然后再实现新民主主义制度。
显然,这是在委曲求全,基本上接受了苏联“老大哥”斯大林的思路。
以毛泽东在党内的威望及他在历次紧要关头力挽狂澜的事实,人们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这番高论,没有理由不为他描绘的未来蓝图所鼓舞。大家纷纷表示中国人的事还是中国人自己解决为好,美军不登陆、苏军不入关对中国人民有利。至于新的形势下中共力量的发展,是完全可以放下包袱信心十足的。有人在会前会后还作出一系列和平畅想,诸如蒋介石返回南京,中共中央也应迁都,要么并入南京,要么拉开一点儿距离,在各方面条件均比较优秀的苏北根据地的重镇淮阴等。朱德考虑得更为长远,连将来的民主选举运动都想到了,认为毛泽东赴重庆谈判对中共有利,并且幽默地说:“让蒋介石当总统,我们当副总统吧。”
毛泽东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他建议在去重庆的这段时间,由刘少奇代理自己的职务,建议书记处增补陈云、彭真二人,以便毛泽东、周恩来不在书记处时,仍保持有五个人在位,能够开得起会。最重要的还是掌握部队,第二天,刘伯承、邓小平、陈毅、林彪、陈赓、薄一波、肖劲光同时离开延安,奔赴部队,各就各位,作好战斗准备。这种严阵以待的态度,自然在延安营造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氛。毛泽东“壮士赴死”的英雄气概,再次感动了红色根据地的人民和全军官兵,高级将领们个个立誓、人人表态,迅速地形成了决战前的政治基调。这是毛泽东所需要的精神状态。
就在这一天,8月23日,蒋介石第三次致电延安,又一次心怀叵测地敦促毛泽东及早成行。毛泽东依旧不急不忙拖了一天,到8月24日才极为亲切地回过一份电报去:“鄙人极愿与先生会见,商讨和平建国大计。俟飞机到,恩来同志立即赴渝晋谒。弟亦准备随即赴渝。”
1945年8月26日,毛泽东亲笔起草《中共中央关于同国民党进行谈判的通知》,提出去重庆谈判存在两种可能:第一,蒋介石在内外压力下有条件地承认中共地位,共产党也有条件地承认国民党地位,于是两党(加民盟)合作,国家进入和平发展新阶段;第二,国民党发动内战,在全中国和全世界面前“输理”,那么,“我党就有理由采取自卫战争,击破其进攻”。
这才是一份真正的中共内部情报,而与蒋介石此前从派驻延安的“联络参谋”那里所接到的“秘密情报”截然相反的是,他始终断定毛泽东不会真正到重庆来。老蒋当然相信戴笠手下的那帮人,故而在重庆一片焦虑的声浪中,他仍然保持着冷冷的淡定,总是说:“不要慌,我心里有数……”
在获取延安可靠消息方面,蒋介石是下了大力气的,明的暗的用了不知多少手段。还是在1943年,两个“训练有素”的国民党军官就骑着毛驴来到延安。他们一个是军令部新任命的驻第十八集团军联络参谋徐佛观,另一个是驻贺龙一二〇师的联络参谋郭仲容。延安给了这两位“高参”很高的礼遇,毛泽东、朱德、叶剑英隔三岔五接见宴请,连中共的延安整风文件,徐佛观和郭仲容也照看不误,而且是每份必读,认真仔细地研究,随时向重庆报告最新动态。
在国民党军统的圈子里面,出入延安无疑是最值得炫耀的经历。因而徐佛观每次只要有回重庆述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