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伯第八
之和。”毛诗序说:“发乎情,止乎礼义。”学诗,必须同时学礼,然后能立。立,是一个人的正常态度,人非礼不能立。诗发乎情,而止乎礼,发而皆中节,始得温柔敦厚之旨,这是诗的正常态度。学诗,最高的境界,在志于道,礼记曲礼篇说:“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所以学诗必须学礼,非礼不立,故云立于礼。
“成于乐。”学诗学礼,犹未完备,尚须学乐以成之。乐是音乐。舜典说:“歌永言。”礼记乐记篇说:“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古时行礼,例如国家祭太庙等,都要奏乐,同时有舞。手舞足蹈,都要合礼。包注:“乐所以成性。”乐记篇说:“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皇疏说:“必须学乐,以和成己性也。”音乐得自天地之和,必与天然之序相合,始得融为一片天和,而能涵养性情,成就自性之德,故训成于乐为和成己性。
乐是诗谱,诗是乐词,礼是天然秩序,是人事规范,亦可以说,礼是诗的动作,诗乐表现皆须依礼成立。诗礼乐是圣人之学的基本修养,是孔门弟子的共同学科。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就是民众。由,古注为用,或为从。但亦可作行字讲。
可使民众由之,不可使其知之。
由之知之的“之”字,所指的当是政治与教育。古时明君,皆以礼乐施政,亦以礼乐施教。因此,中国自古称为礼乐之邦。季氏篇:“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礼记中庸篇引孔子曰:“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由此可知,必有天子之位,又有圣人之德,始能制礼作乐。礼乐虽是六艺中的两种艺术,但与道德仁息息相通。施于政治,可致国泰民安。施于教育,可使受教之人学为君子贤人,以至为圣人。这样的礼乐,一般民众皆可以学而行之,但教他们了解礼乐如何可通大道的义理,别说他们听不懂,即使圣人也不能用言语给他们说明。大道是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不能以言语说使人知,但可使人先行而后知。虽知,亦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仍无法对他人说。所以,孔子说,可使民众行之,不可使其知之。行而后知,是孔子教学方法中的特别法。
集解何晏注:“由,用也。可使用,而不可使知者,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也。”百姓日用而不知,是周易系辞传文。
程氏树德集释引孟子尽心篇:“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程氏说:“众,谓庸凡之众。即此所谓民也,可谓此章确诂。纷纷异说,俱可不必。”
何氏引周易系辞传,程氏引孟子,言皆有据。可取。
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好勇疾贫,此人将作乱。疾贫,就是怨贫。里仁篇:“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贫贱虽是人之所恶,但是君子能安之,普通人可以正当方法去之,好勇的人则怨之。一个人既好勇,又怨贫,故将作乱。
人而不仁,此与上句有关系。好勇疾贫,就是不仁。疾之已甚,乱也。疾,是憎恶。之,指不仁之人。已甚,古注为太甚。即是太过分的意思。憎恶不仁之人太甚。彼既不仁,再被他人所疾,那就必然立即作乱了。
刘氏正义:“大戴礼曾子立事篇,君子恶人之为不善,而弗疾也。”
程氏集释:“后汉书郭泰传注引郑注,不仁之人,当以风化之。若疾之甚,是益使为乱也。”
小人作乱,往往演为世间大祸。防祸之端,首须对待不仁之人不疾之太甚,进而长期以道德威化,促其自新。
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