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嫉人家的人，是倒运的家伙。你应该先长出羽毛来，然后向高处飞。我要把你同他们的来往告诉你主人去，请你不要恨我。quot;

    终于，他告诉了。主人当他的面对我说：quot;喂，彼什科夫，不许再到百万街去。那边是小偷和窑姐儿的窝子。从那边出去，只有一条路，到牢狱和医院。不许再去了。quot;

    我还是私下去百万街，但不久，也不能不同它断绝关系了。

    有一天，我跟阿尔达利昂和他的朋友罗宾诺克，坐在一家宿夜店院内板棚的屋顶上。罗宾诺克有趣地谈着他如何从顿河罗斯托夫徒步到莫斯科。他是一个工兵，瘸子，得过乔治勋章。土耳其战争时，他的膝骨打碎了，他长得矮小精悍，胳臂的气力大得怕人。因为是瘸子，不能做工，有了气力也没有用。生过一场什么病，把头发脸毛都秃光了，看他的脑袋，就象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他闪着红眼睛说：

    quot;那是谢尔普霍夫市，一个神父坐在园子里，我说：神父，我是土耳其战争中的英雄，请你布施一点……quot;阿尔达利昂摇着头说：quot;唔，你说谎……quot;quot;我干吗说谎？quot;罗宾诺克并不生气地反问。我的朋友就用教训的口气慢腾腾地说：quot;你是不正派的人。你应该做一个看门人，瘸子总是做看门人的。你却乱跑，乱撒谎……quot;quot;我不过叫别人笑笑，说谎玩儿的……quot;quot;你应该笑你自己……quot;虽然是有太阳的干燥的天气，院子里却阴暗肮脏，一个女子跑进院里来，拿一条布片挥摇着叫喊：quot;谁要买裙子？唉，女朋友们……quot;屋子里走出许多女人来，密密围住叫卖的女子，我马上认出这是洗衣妇纳塔利娅，我从屋顶上跳下去，不料她已经照第一个出价把裙子卖掉，慢慢从院子里走出去。

    quot;你好呀。quot;我在大门外追上她，快乐地叫。

    quot;还有什么说的吗？quot;她斜了一眼问，但马上站下来，生气地叫：quot;天哪，你在这里干什么……quot;她的惊叫使我又感动，又发窘。我明白她是关心我才惊骇的，在她的聪明的脸上明显地现出惊恐的神色。我匆忙告诉他，我不是住在这里，不过有时来望望。

    quot;望望？quot;她讥笑地又生气地叫。quot;你到什么地方来望望？你望的是什么地方？是望过路人的口袋？还是女人的胸口？quot;

    她的脸色憔悴，眼底下一道黑圈，嘴唇宽弛地垂着。

    她在吃食店门口站下，说：

    quot;进去，请你喝茶。看你衣衫挺整洁，不象这里的人，可是我有点不大相信你……quot;但在吃食店里，她似乎相信我了。一边倒茶，一边乏味地告诉我，她还是一个钟头以前起的床，此刻还没有吃过早饭。

    quot;昨晚上床的时候，醉得昏迷迷的，在什么地方同谁喝的酒，已经记不得了。quot;

    我可怜她，在她面前，觉得忐忑不安。我很想问她的女儿在哪里。她喝了伏特加和热茶，讲起话来象往常那样活泼，也象这条街上的一切女子一样粗鲁。可是我问到她的女儿时，她马上清醒过来，叫喊说：quot;你问她干什么，不行，亲爱的，你要转我女儿的念头不会到手的。quot;

    她又喝了一口，说：

    quot;女儿，跟我没有关系。我算她的什么人呢？一个洗衣妇，不能当那女儿的妈妈。她受过教育，有学问，所以说，老弟，她把我丢了，到有钱的女朋友家里去了，大概当教员……quot;她沉默了一会儿，沉着声问：quot;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你对洗衣妇没有兴趣吗？那么窑姐儿要吗？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