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嘛。这种事情，我见过很多。有些人，活着活着，忽然荒唐起来。quot;他把以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quot;喝酒就得小心。quot;

    可是过了一分钟，他又说：

    quot;没有那个，也寂寞。quot;

    quot;没有酒吗？quot;

    quot;唔，对啦。喝了酒，就好象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quot;阿尔达利昂终于没有摆脱出来，过了五六天，他上工来了，但很快又不见了。到春天我碰见他，他已沦落成流浪人，正在码头上给木船敲冰。我们两个人见了面很高兴，一起到吃食店去喝茶。他一边喝，一边夸耀说：quot;你记得，我是一个怎样的手艺人？老实说，我做起工来，是本行的能手。挣几百卢布也不算一回事……quot;quot;可是你没有挣到呀。quot;

    quot;没有挣到。quot;他昂然大声说。quot;我厌了。quot;

    他大吹牛皮，吃食店里的客人都在注意地听他瞎吹。

    quot;你还记得，那个善心贼彼得不是说过吗？咱们替人家盖砖头房子，替自己造木头棺材，看呀，这就是全部工作。quot;

    我说：

    quot;彼得有病，他怕死。quot;

    但阿尔达利昂喊叫起来：

    quot;我也有病呀，也许我的心脏位置有点不正。quot;

    星期天我常到城外百万街去，那里是流浪人的集合地，我瞧见阿尔达利昂如何急转直下变成一条quot;江湖汉子quot;。在一年以前还是快活严正的阿尔达利昂，现在好象变得脾气急躁，学到一种很奇怪的摇摇晃晃的步法，用旁若无人的态度斜睨着人，好象要同人家吵架的样子，而且老是自豪地说：quot;你瞧，人们怎样看待我，我在这儿象个头领呀。quot;

    他毫不吝惜地挥霍挣来的钱，请流浪人吃东西，吵架的时候，他帮助弱者，而且常常这样说：quot;伙计们，这是不正派的。行为必须正派。quot;

    因此他就得了一个绰号，叫做quot;正派人quot;。他对这绰号很满意。

    我很热心地观察聚在这条破旧肮脏的街上的人们，他们挤在象口袋一样的砖头房子里。他们都是被生活遗弃的，但他们好象给自己另外创造了没有老板束缚的自由快乐的生活。他们乐天而大胆，使我想起外祖父对我说过的容易去当强盗和隐士的縴夫。他们没有工作时，常常不嫌弃地从木船上和客轮上偷点东西，但这行为也不使我不快，我看见生活就是彻头彻尾的偷盗，象破衣服是用灰线缝的一样。同时我也看见有时候这些人也不辞劳苦，拚命地做工，那种干劲在紧急装卸货物、在发生火灾，或在融冰期间是常常可以见到的。大致说来，他们比别人生活得更快乐些。

    可是奥西普见我跟阿尔达利昂有了往来，父亲似的警告我：quot;怎么啦，我的心肝，你这个苦命的呆木头，你怎么同百万街上的家伙交起朋友来啦？当心点，不要害了自己……quot;我尽我所能地对他说我非常惬意那些人——他们不做工而快活地生活着。

    quot;象天上的飞鸟，quot;他打断我的话，冷笑。quot;他们流落到那个地步，因为他们贪懒、无用，他们把做工当做受罪。quot;

    quot;那么做工又怎样呢？大家都说规规矩矩做工，还是造不起砖头房子呀。quot;

    我说这话，是很不费力的，我不知听到过多少这类的话，而且感到它是真话。但奥西普很生气，喝倒了我：quot;谁说这种话？这是傻子和懒鬼说的。你这小狗崽子，不应该进耳朵。唉，你这家。说这种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