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说,“不过你会习惯的。”
“那儿下雪吗?”
“不,不过有很多雾。你知道那座你看过的红色大桥吧?”
“是的。”
“有时候,早晨的雾很浓,你只能看到两座尖耸的塔顶。”
他惊奇地微笑着:“哦。”
“索拉博?”
“怎么?”
“你有考虑过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吗?”
他的笑容不见了,翻身仰面躺着,十指交叉,放在脑后。毛拉确定了,艾优博的儿子那样穿着裤子是会下地狱的。他们说《圣训》里面有提及。“我想过了。”索拉博说。
“怎么样?”
“我很怕。”
“我知道那有点可怕,”我说,抓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但你很快就可以学会英语,等你习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也让我害怕。可是……”
“可是什么?”
他又翻身朝着我,屈起双膝,“要是你厌倦我怎么办呢?要是你妻子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从床上挣扎起来,走过我们之间的距离,坐在他身边。“我永远不会厌倦你,索拉博。”我说,“永远不会。这是承诺。你是我的侄儿,记得吗?而亲爱的索拉雅,她是个很好的女人。相信我,她会爱上你的。这也是承诺。”我试探着伸手拉住他的手掌,他稍微有点紧张,但让我拉着。
“我不想再到恤孤院去。”他说。
“我永远不会让那发生。我向你保证。”我双手压住他的手,“跟我一起回家。”
他泪水浸湿了枕头,很长很久默不作声。然后他把手抽回去,点点头。他点头了。
拨到第四次,电话终于接通了。铃声响了三次,她接起电话。“喂?”当时在伊斯兰堡是晚上7点半,加利福尼亚那边差不多是早晨这个时间。那意味着索拉雅已经起床一个小时了,在为去上课做准备。
“是我。”我说。我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索拉博睡觉。
“阿米尔!”她几乎是尖叫,“你还好吗?你在哪儿?”
“我在巴基斯坦。”
“你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来?我担心得都生病了!我妈妈每天祷告,还许愿!”
“我很抱歉没打电话。我现在没事了。”我曾经跟她说我会离开一个星期,也许两个星期,但我离开将近一个月了。我微笑。“跟雅米拉阿姨说不要再杀羊了。”
“你说‘没事’是什么意思?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现在别担心这个。我没事,真的。索拉雅,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我早就该告诉你的故事,但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她放低声音说,语气谨慎一些了。
“我不会一个人回家。我会带着一个小男孩。”我顿了顿,说,“我想我们要收养他。”
“什么?”
我看看时间:“这张该死的电话卡还剩下四十七分钟,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找个地方坐下。”我听见椅脚匆匆拖过木地板的声音。
“说吧。”她说。
然后我做了结婚十五年来没做过的事:我向妻子坦白了一切事情。一切事情。我很多次设想过这一刻,害怕这一刻,可是,我说了,我感到胸口有些东西涌起来。我觉得就在提亲那夜,索拉雅跟我说起她的过去,也体验过某种非常相似的感觉。
但这一次,说故事的人是我,她在哭泣。
“你怎么想?”我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阿米尔。你一下子告诉我太多了。”
“我知道。”
我听见她擦鼻子的声音。“但我很清楚地知道的是:你必须把他带回家。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