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下讨生活 无神教士的故事
手弯着伸进树里采桃子。他把每个仍然很烫的桃子丢下来,由失落环节用两个丝绸靠枕接住。失落环节是我们的运动英雄,得大学奖学金的,一道眉毛粗得跟阴毛一样。这位冠军中间有道缝的下巴大得像袋子里装了两颗胡桃。
就在短短的抛接过程中,桃子就已经冷的可以碰了。大自然把桃子由两个靠枕中间取出来,放进喷嚏小姐用两手抱在腰前的一个旧假发盒子里。
大自然画在双手手背和手指上的红色彩绘已经弄糊了。每次转头或者点头,脖子上挂的铜铃就会响起,她的头发有檀香木、广藿香和薄荷的气味。
喷嚏小姐在咳嗽。可怜的喷嚏小姐一直在咳嗽,她的鼻子红红的,因为老用衣服袖子擦过而歪向一边脸颊。他的两眼瞪的很大,饱含泪水,布满了血丝。喷嚏小姐咳了又咳,舌头伸出来,两手分别撑在两边膝盖上,弯低了身子。
有时候,媒人抓住椅子的腿,金色桌子有红纹的大理石边缘,来稳住梯子。
有时候,灵视女伯爵踮起脚尖来站着,双手紧握着一根又硬又脏的扫把的长柄,高举在头上,刺进树里,让树转个方向,让你好身手去摘更多“熟透”的桃子。就是那些烫得足够让铜烧开的。她踮着脚,伸长了双手,你可以看到她的电子手铐仍然锁在手腕上。就是那具由她的假释官管控的监管追踪器材。
对灵视女伯爵来说,那个鬼是一个买古董的老头子,脖子给一把剃刀割断了。
媒人每“摘掉”一个桃子,那棵树就暗了一点。
对圣无肠来说,那个鬼是一个坠了胎的双头怪婴,两个头上都长着他一样的瘦脸。
对冻疮男爵夫人来说,那个鬼腰上围了条白围裙,咒骂着上帝。
有时候,保安会修女敲着她那只黑色手表的表面,说道:“还有三小时七分三十秒熄灯……”
对保安会修女来说,那个鬼是一个半边脸给打扁了的英雄。
对喷嚏小姐来说,那个鬼就是她的外婆。
站在高处的媒人说,你可以把天花板看做是一块空旷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踏入过的。同样的——在你小时候,你会头下脚上地倒坐在沙发上,两腿贴着沙发背,背靠着座垫,头垂在前面——这样一来,那间老家的客厅就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新地方。颠倒过来,你可以躺在那片平平地、粉刷过的地板,抬头望着那新的天花板,铺着地毯,到处是如钟乳石般倒吊着的家具。
野蛮公爵说,就像一个艺术家会为同样的原因,把他的画上下颠倒过来,或是由镜子里去看反过来的映像,像个陌生人似地区看,好像那是他没见过的东西。是件新奇的事情,是别人的现实。
圣无肠说,正好像一个性变态会把他的色情图片上下颠倒过来,让那新奇而其的感觉维持的更久一点点。
这样的话,每一棵有玻璃叶子和桃子的树都植根在地上,长出粗链子的树干,那有这肮脏红丝绒套子当树皮的树干。
等那棵树几乎全黑之后,我们就一把椅子又一把,一张沙发又一张沙发地把梯子搬到下一棵树,等到这片“果园”全空了之后,我们才穿过房门到下一个房间去。
采收下来的桃子都收在一个帽盒里。
不错,并不是我们囚困在那里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强制和侮辱。
诽谤伯爵由衬衫口袋里掏出一本记事薄,在印有蓝色横条的纸上潦草地写着,一面说道:“还有六十二个灯泡。已取下存放二十二个。”
我们的最后防线,是我们预防孤独死在黑暗中的最后解决方案,不要死在这所有光亮熄灭而黑暗之中。一个没有日光的世界,生还者冰冷冷地紧擭住一片漆黑、潮湿的壁纸,因为长了藓而湿滑。
没人想要这些。
留下熟透的桃子去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