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晚餐
任何性欲。不是为了不去性交,而是本身就没有性欲。他们的性欲因为摧残被切除了。我也被切除了。彭磊想。吕伟评点道:“真像两条狗,一条白点,一条又黑又瘦。两只狗。”接着,他站起来走动,一切似乎要结束了,却又从抽屉翻出按摩棒,插好电,让它嗡嗡叫着,递给彭磊,“刺激她。”女人像要炸了,全身剧烈颤抖,终究又像没有喷发的火山那样回到静默的状态。因为吕伟跳来跳去,朝着沙发连射数枪,“疯了,疯了,你们还敢不听话?”
彭磊的手抖动得厉害,女人看了眼自己下身,麻木地张开双腿,尔后像是失去灵魂,躺在那里。她死了,眼神直勾勾的,皮肤冷硬,唇角紧扣,没有痛苦,没有反应,什么也没有。但在吕伟捉住彭磊的手,猛然朝里捅后,她条件反射地坐起,真实、准确、依靠本能喊了一声。声音像尖刀插进彭磊的心。接着她轰然倒下。
彭磊跪在地上,无声地号啕。眼泪从她眼窝悄无声息地涌出来,就像人死去必须将体内所有的水分都排出来一样。吕伟揪着她的头发晃荡,“装。”他刚一松手,她便猛然侧过身躯,毫无节制地呕吐起来。她早上吃的鸡蛋、面包、苹果酱,昨晚吃的鱼、西红柿、牛肉、辣椒,以及她的胆汁,像潲水一股脑儿冲出来,落在地上,铺溢、凝固,重新颗粒分明地清晰起来。口水挂在她岩石一般的下唇。彭磊直到这时才知道他和她是可以结盟也是值得结盟的,是可以因为悲惨命运而相伴一生的。他去搂抱她,被推开。
她推开彭磊,对吕伟说:“好玩吗?”
吕伟也说:“好玩吗?”
接着吕伟愤怒地补充:“以后还玩吗?”没人回答。吕伟暴躁地挥动手臂,许久才清晰地说:“滚!”彭磊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吕伟连续喊着滚,他仍然不走,直到女人用一种相隔遥远的眼光看他,说你走吧,他才站起身,缓慢地穿好裤子。一切结束了。失败的战士穿好裤子、上衣,将脚踏进皮鞋,茫然拉开门。
后来,当女人推开窗户,让过堂风吹进来,僵硬站着的吕伟才醒酒。他手里有把擦得锃亮的民国旧枪,枪口残留呛人的味道,但他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就像柯尔律治说的,一个人梦中去了天堂,醒来后手中捏着玫瑰。我都干了些什么?吕伟茫然失措地看着女人收拾东西。她将阳台晾着的衬衣、裙子、内裤取下,就着膝盖一一叠好时,还是个贤妻良母,但在一件牛仔裤怎么也塞不进包裹时,她便变得凶恶了。她伸出旅游鞋猛踩,直到脚和裤子一起踩进去。她将卫生间的牙膏、牙刷、眉笔、唇膏扒进小包,嫌大的,朝墙上扔。
他恍然若失。像财主看着家产一件件搬走。一会儿她就不在了。“干什么?”他说。她走进卧室,他过去捉她,“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喊:“滚开!”声音像钝刀杀进前头的空气。
“你这是怎么了?”
她捉开他的手,走到床边翻枕头、床单,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便背上双肩包,提起塑料袋朝外走。她往哪里走,他就堵向哪里。“滚开!”她说。
“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滚开!”
“这事情说到底还是你错在先。”
“滚开!”
他想让路,愣着,直到她大叫:“我叫你滚开呢!”才尴尬地闪开。她不作任何停留,笔直走向门外。以前有次她也是这么走的,到门口突然跺脚,大哭大闹:“吕伟我看错你了,我现在知道就是连你也不要我了。”
这次她很快消失不见了。
走吧,走吧走吧,那就走吧。
可十几分钟后他又像条狗跟在她身后。路人停下看,他不好意思,但还是跟着。她翻过护栏,走进环线公路,他还跟着。他躲避着飞驰的车辆,站在马路中央喊:“你要去哪里?”
“你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