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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晚餐
头拨他嘴唇。他挣扎着,她抱得更紧。他感受到那动作里不容分说的力量,意识到她才是逃亡途中的指导者,得听她的,便让舌头进来了。让她搅。她喉腔里有股复杂的霉味。

    “你也得搅,不能让她一个人搅。”

    彭磊艰难吐出舌头,它像绑了重石,勉强才进了她口腔。她的牙齿像订书机,死死钉住它。他摇她胳膊,她咬得更厉害,像要连根拔起。他哎呀哎呀叫唤,卑贱死了,她才松口。

    “好了,你们可以松开了。”

    彭磊松弛下来,心下涌出成就感,好像任务完成了。他听到吕伟评论:“我自己接吻时,觉得真他妈美。在街道上看见别人接吻,闭着眼,又像两个傻逼一样吸来吸去,我就感觉是两条狗。”

    “是啊。”彭磊说。他还想说,吃方便面也如此,看见别人吃口水横流,自己吃索然无味。可这是错误的比喻,而且以现在的身份也不便多发言。但劲儿是在的,他讨好地看他,想他给出个手势,让自己走。

    “做爱。”吕伟命令道。彭磊蒙了。“什么?”女人尖叫起来,“你也太过分了吧?”

    “你怎么不说你过分呢?”

    “我就是跟他做了又怎样?难道你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彭磊紧张地看着。也许厮打起来才好,自己可以穿上裤子,悄悄消失。但是,嘡,枪口发出八十年代剿匪电视剧里才有的那种声音,子弹射出一道直线,钻进沙发,一路上冒着巨大的青烟。子弹射进去,就像射进鸵鸟巨大的肉身。站起来的女人摇晃着软下去,瑟瑟发抖,眼神惊恐地看着吕伟。彭磊吓得站起来,忽而懂了,扑到地上不停磕头。

    “没事。我不会伤害你们,只要你们听话。”

    “我听话。”彭磊说。

    “那就快。”

    彭磊爬过去掰女人的身体,她缩得紧紧的。他便安慰:“听话,听话。”女人的脸逐渐木然,身躯像弹簧失去弹力慢慢松开。她将它交出来时,就像交一个别人的身体。吕伟兴奋了,提枪走来,扳过台灯,使光芒照射得更清楚。“做啊。”他鼓励道。彭磊轻轻压在女人身上,她偏过头,眼神僵硬。

    “硬不起来。”彭磊说。

    “硬不起来也做。”吕伟踢他屁股,走回到藤椅上,“做。”

    “怎么做?”

    “你们平时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们今天才第一次做。”

    “那就按照你们今天做的再做一遍,认真点。”

    他装着很用力。

    “喊快点。”

    她便像复读机大声而快速地喊。

    在这个下午,吕伟一直像国王坐在藤椅上,撕碎每朵玫瑰花的花瓣,直到手里剩下一根根秃秆。他一次次发出简短的命令。

    彭磊每模拟完一个体位,就重新衡量一遍惩罚的长度,觉得结束的时间可以期待。但在吕伟泡了一杯热茶并细心吹拂滚烫的茶叶时,他心间的希望全然熄灭。他意识到这是恒久的任务,不再挣扎,像西西弗那样疲惫地将石头推上山,又麻木不仁地看着它滚下,再把它推上去。周而复始。彭磊甚至觉得很久以前他就在干这份工作,以后也会如此,就在这里不停地用失效的器具性交,从早到晚,从春季到冬季,绵延不绝,直至永生。

    她也如此。不反抗,不吵闹,一直沉默地做着姿势,让他沉默地劳动。很寂寥。只有吕伟间隔发出一两声干笑。他们身上属于人类的快感,那一部分让人在苦难世界勉强活下去的快感,不可阻止地消失了。二战时,德国军官将一对孤男寡女赤身关进一间监室,放冷气,迫使他们拥抱,进而发生性交。但他们拥抱后并未做出暧昧举动,气温回升后,他们离开彼此,像两块石头默然相处。他们在这意外恩赐的自由空间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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